閉著眼睛慢跑的時候,因為感知周遭的氣息,思緒有一瞬的遊離。注意力稍轉,竟也多少忽略了些身體上的勞頓疲憊,慢跑似乎變得不那麼折磨人。
“什麼感覺?”氣息稍有平復,身旁偏偏傳來如此四平八穩的語調,讓我心理一陣不平衡。
“我餓了。”閉著眼,我不冷不熱地丟擲一句。
豈料下一瞬,額頭便撞上了一個涼涼的物體。
我驚覺睜眼,發現自己整個人撞進了司天浙的懷抱,空氣中的水汽滲透進他衣服裡,觸之溼而冰涼,還隱隱有種雨水的清新味道。
“你故意的……”我立即向後退開,氣喘著瞪向他。
他有些好笑地理了理我紊亂的髮絲,無聲地嘆口氣,“你啊,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乖乖聽話……少一些鋒芒不好麼?”
我挑挑眉,不甘示弱,“鋒芒麼?我可依稀記得有人說我像迷迭香呢。”
他失笑,“沉靜的時候的確像迷迭香一樣清麗悠遠,可時常又會帶上銳利的刺,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明明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能夠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我隱了笑意,口吻平靜淺遠,“我反倒在想,淡漠和鋒芒,到底哪一種才是真正的我。”
“那,結論是?”他偏偏頭,顯得饒有興味。
“想不到。”我搖搖頭,坦白,“反正,不論迷迭香還是刺蝟,有靜有動的話,個性不會太無趣,大概也不錯吧。”我笑笑,不乏自嘲。
“的確不錯,”他勾了唇角,面龐漸漸靠近,“非但不錯,而且……很吸引……”
適時將他推開,我沒好氣道,“不是要晨跑麼,走啦。”
熟知,他卻拉住我,“算了,你不是說餓麼?何況,看你這麼辛苦,我怎麼忍心?”
我白他一眼,並不領情,“很高興你能有這種認知,但如果你能在叫我起床的時候意識到這些,我想我會更感激你。”
他輕笑,有如晨間清爽的風,“走啦,小刺蝟。”
夜間,照例在公司工作到很晚,我驅車回家。
所幸最近nik有葉寧晨幫忙照顧,是以我不必擔心,全副精力早出晚歸地奮戰在公司和霍小少爺的各種瑣事裡。
路燈一格格打進車內,閃爍不定,我轉了個彎,駛入一條較為偏僻的街道。
車身經過一處小巷,我目光卻不由一滯。
那昏暗的巷口處停著的分明是霍岑夜的車——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不過這位小少爺的事情還是不管為妙,我打定主意,剛欲起步,巷中傳來一陣混亂而嘈雜的聲音。
似乎是打鬥,伴著鋼管摔落在地發出的清脆聲響,我一驚,藉著昏暗的光線向小巷中看去,的確正有一群人糾纏在一起,戰況正酣。
我仔細辨認著容貌,果然,人群中激烈廝打著的正是霍岑夜。
這個紈絝的富二代,好歹也是公眾人物,深更半夜在這裡打架生事,難道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在明天的報刊雜誌上亂寫一通,流言滿天飛麼?
正猶豫著管與不管的問題,突然,人群裡有人抓起一根鐵棍,大力襲上霍岑夜的腦袋,他驚覺,立即抬起左臂擋了下來,但見力道之大,令霍岑夜吃痛地摔向身後牆壁。
一群人見狀,立即蜂擁而上,拳腳如密集的雨點般打向他。
傷勢明顯不輕,霍岑夜卻並不示弱,一拳一招足見力道,竟令靠近他的人也佔不到絲毫便宜。
然而直到現在我才看清局勢,分明是霍岑夜獨自與這一群人的較量,本身就受了傷,還以一人之力單挑六七個身材身手並不輸他的男人,寡不敵眾是遲早的事。
果然,霍岑夜打得越發吃力,已然漸漸抵擋不過,恰在此時,一根鐵棍襲上他小腿,令他悶哼一聲,瞬間單膝跪倒在地,對方還不罷休,眼見鐵棍又要落下,我無法坐視不理,開啟車門走了出去。
“住手!”我喊道,“十分鐘之前我報過警,警察馬上就會趕過來。”
一群人聞聲,總算停了手,面面相覷了幾秒鐘,其中一人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英文,便轉身離開。
人群退去,我走向角落裡的霍岑夜,將他扶起,可是剛剛觸上他的手臂,竟發覺微微的顫抖,平日寡淡的眉毛此刻也擰在一起——他到底受了多少傷?
心中一陣不忍,我拉起他,“走,我送你去醫院。”
豈料,他竟將我甩開,口吻裡透著深重的冷漠,“不用你管。”
他緩緩站起來,可是受傷的腿剛剛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