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制的頭罩衣褲,緊貼在身上,人的輪廓原狀畢露,成了一個怪斑怵目的裸人,似人非人似獸非獸,也許應該稱為鬼物。
沒淋溼之前,他的形狀不具人形,神似一段被前首腐蝕中的爛木頭,溼了便成為裸人似的鬼物,兩者唯一相同的是:斑紋並沒改變。
“最後笑的人才是贏家,你不要笑得太早了。”他扭頭向黑暗的房間高叫。
樓下燈光倏現,院子裡有人影閃動。
跳出破窗,飄落鄰屋的瓦面,視窗出現神針織女的面孔。
右側的鄰房有人在啟窗。
沒有笑聲傳下,他掉頭飛掠而走,天快亮了,左鄰右舍皆被驚醒,不能再逗留。
輸了認輸,他對這位難纏的織女,印象愈來愈鮮明強烈,好感也愈來愈濃烈。
這位大姑娘居然知道他會來,在房中佈下了陷講,他一頭撞進去,撞翻了巧妙架設的傢俱,像是一頭栽入垃圾堆,狼狽不堪。
更令他難堪的是,上面放置了幾盆水,一碰就倒覆,正所謂冷水淋頭。
“很有意思,是個妙人兒。好,看你到底有多少神通。”他在心中打算,被這位漂亮刁鑽的大姑娘,吸引得有點心猿意馬,決定留下來別別苗頭。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返回旅舍更衣,渾身溼淋淋,身上感到不舒服,心裡也大感懊惱,居然被一個小姑娘兩次捉弄,真應了一句俗話,陰溝裡翻船。
心中有事,便忽略了四周的動靜,戒心幾乎盡除,飛簷走壁直奔旅舍。
後面,黑影緊躡不捨。
城內有夜禁,三更一過便人止燈煉。
城關外,卻是不夜城。
繞城而過的官道兩旁,房屋愈建愈多,早已形成市街,白天被塞車所普的旅客,夜間暢通陸續抵埠,因此前關的旅店,清晨落店的真不少。
六福客棧附近,半條街成為夜市,旅店、食店、驢車站房。小商店……徹夜營業,燈光通明,行人往來不絕,車馬抵埠的噪音一陣陣擾人清夢。
在這裡鬧市行走,決難隱瞞有心人的耳目,街兩旁的門燈光度雖然有限,仍可看清行人的面貌。
一個看似鬼物的人,怎敢在街上行走?
追蹤的黑影躍落南關的市街屋頂,便失去九州冥魔的蹤影,心中一急,便由屋頂躍走如飛,在這一段市街尋蹤覓跡。
街南,是本城最大的旅合高升老店,往北二十家店面小巷會信是旅客品流複雜的大幅客棧。
黑影穿的是暗灰色緊身夜行衣,背上繫有劍,也畫了花臉,所以不能在街上行走搜尋九州冥魔,當然也知道九州冥魔不可能在街上竄走。
九州冥魔是在這一段市街失蹤的,一定消失在某一條小巷內,藏身處該在這附近,必須快速地找出蛛絲馬跡,不然就枉勞心力了。
夜間在街市跟蹤,是極為困難的事,除非能緊躡不會,而緊躡根本不可能,越過一座房屋,便可能失去形影了,人手不足更是困難重重。
白天盯梢,人手不足也成功機會不多。
這黑影只有一個人,跟蹤的確自不量力,早已知道九州冥魔了得,當然不敢跟得太近。
在城內的屋頂追逐尚無困難,出了城目標改走街巷,三轉兩轉便失去目標的形影,這是一次失敗的跟蹤行動。
府城外圍的四周,並沒建有關城,僅在習慣上把四門外依城而建的市街,稱為東南西北四關而已。
唯一分隔的障礙,是四丈寬的護城場,也稱為他。
六福客棧位於南關大街,后街是住宅區,后街也叫半邊街,因為民宅面對城場,城像一面沒有房屋,有植了柳樹草木叢生的壕堤。
黑影躍登后街的一家民宅,快速地越過一座小樓,希望在屋上快速移動中,能發現屋下的動活。
目標如果在這一帶房舍藏匿,入屋時必定可見動靜,一旦入室安頓畢,就不可能再看出徵兆了。
這條后街的民宅很少有樓房,即使有也高度有限,高處不勝寒,樓愈高,冬天愈冷,所以有些樓房,修建時採取半樓的型式,屋頂的高度皆在兩立以下,一個輕功高手如果有地方起跑,躍登屋頂並無困難。
這個黑影輕功出類拔萃,不需足夠的地方起跑,在原地以一鶴沖霄身法躍升,可以飄落簷口上方三尺左右,這種高度,已是人的體能極限。
剛縱落鄰屋的屋頂,下降的高度僅丈餘,屋瓦毫無聲響發出,似乎腳下的重量並不存在。
穩下身形的瞬間,眼角看到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