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鄉村的民丁壯勇,也可以稱為武林人,因為他們需不時操練武技,刀槍拳棒與騎射都得練。
但一般說來,通常指靠刀劍武功混口食的人為武林人。
土匪強盜,同樣可稱武林人。
招搖撞騙的混混,有時也使用拳腳行兇,甚至會用小刀子捅人,把他們看成武林人也未嘗不可。
徐大爺當然不是招搖撞騙的混混,他是本籍滄州的名武師,曾經在北面的真定府武學會任教頭,十八般武藝門門皆精,內功拳到造詣非凡。
北地剛萌芽正蓬勃發展的保欽行業,以及供不應求的護院打車,人才大部份聘自滄州,因此稱滄州為白道人士的大本營,形容不算過份。
亂世練了武功的人,混口食存活的機會大增,死的機會也倍增,前仆後繼新人換舊人。
天下大亂了七八年,死傷軍民數百萬,山東響馬的白衣神兵,兩薄京都三過南京,屍堆成山血流成河。現在,百萬雄師仍存江南躁限。
這期間,不知死掉多少英雄好漢。
練武人走了鴻運,成為各方爭取禮聘羅致的物件,英雄好漢固然炙手可熱,妖魔鬼怪同樣受到歡迎。
這是武林人的黃金時代,地位受到尊重肯定的時代。
江湖道上,舊的英雄倒下去,新的精英奇葩補上來,死了一個升上兩個,漪欽盛哉。
舊的武林人傑消失了,新的武林八駿又取而代之。
徐大爺徐慶綽號叫飛虹劍客,年方半百正壯年,但知道武林沒有長青樹,急流勇退做一個安份的地方豪紳,不再在江湖拋頭露面,但與各方各道人士皆有交情。
其實,他急流勇退的主要原因,是右肋斷了三條肋骨,雖然治癒,骨也接妥,但不可能完全復元,再也無法靈活地揮舞他的飛虹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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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君子好過
那是八年前的事,白在神兵圍攻真定府,衛學武學舍的子弟出動,教頭們帶領生員子弟參加保衛戰。
他捱了三箭一刀,刀砍中右脅,斬馬刀幾乎把他砍成兩段,幸而保住了老命。
在本城,他的聲威比在真定更盛些,本城的三教九流好漢,還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徐家的子任,家傳武學個個不等閒。
小女兒徐菌英,更是本城一枝花,接起人來掌揮腳飛有如母大蟲,附近的混混見了她就躲得遠遠地,對她的一雙手又愛又怕,白白做嫩春筍似的小手可愛極了,捱上兩下可就災情慘重。
她也來了,帶了兩位侍女,穿了騎裝,腰間有劍,手中有馬鞭,美麗大方流露出英氣,的確有女英雄氣勢。
在城外乘馬,平常得很。
南關悅來老店在城外,所以她乘坐騎來的。
店夥早就知道他們是來尋仇的,一個個躲得遠遠地,而且事先叮嚀店中的旅客,關上房門不要外出自找麻煩,出門人必須避免惹禍把災。
二十名男女,把這一進客房的走道佔滿了,人多人強,一個九州冥魔算得了什麼?一個外地旅客與本地的豪強發生糾紛,地方豪強鐵定是勝家;也就是說,孤身的旅客將與全城為敵。
還來不及打門叫陣,房門倏然而開。
堵在房門外的好幾個人,不由自主地驚然後退。
四海牛郎像把門的天神,高大促偉英氣勃勃,左肋有盛牛角銷的革囊,皮護腰斜插著佩劍,一身有騎裝,渾身肌肉繃得緊緊地活力澎湃。
“哼!他孃的真壯觀。”四海牛郎虎目中神光炯炯,掃了眾人一眼,說的話諷刺味十足:“沒想到這座城充滿這許多暴民,難怪晝夜都有無法無天的人騷擾。好,以暴制暴。我是殺暴民的專家,一封一個,來一個殺一個。他姐的!殺一千個你們不怕,那就殺一萬個,我不信每一個暴民都不怕殺。他孃的!後不光你們,算我栽了,你們下令上吧!”
這些倚仗人多勢眾的好漢們,碰上一個以殺止殺,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氣勢迅速沉落。
世間真正不怕死不怕殺的人畢竟不多,連兇名昭彰的天兇星,也感到對方的殺氣低人心魄,感到手心沁汗心中生寒。
在所有的人中,天兇星算是聲威名頭最高的,雖然武功並非最高,事實上神針織女就比他高明;至少,昨晚神針織女就曾經替他解危。
“小輩,你的綽號叫四海牛郎。”天兇星打手式要眾人後退,鼓起勇氣上前打交道。
“如假包換,太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四海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