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菱說:“你有恩於我,我豈能與你為敵?你是怕我被太子妃害死嗎?”劉娥說:“現在看來不會了,但是冷秋水對你本來有恨,如今太子妃也聯合上了她們,她們準備作最後的反擊,你也得小心,畢竟,你算是前朝的公主,你也曾經刺殺過皇上,太子妃可以名正言順的動用一切的力量來對付你們。”
五十五、相逢無語風悽婉 空對冷月和管絃
李蘭菱說:“我知道了,她真是太執著了,執著到近乎迷茫的程度。”
劉娥說:“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地位,她的確費了不少心思,她活得很累,完全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李蘭菱說:“相比而言,姐姐就要坦然得多。”
劉娥說:“我們所求的不一樣,她要保全自己的地位,我只要太子的心。她要殺了你以除去最大的威脅,而我恰好相反。當然,現在這已經不可能了,就算太子對你再愛慕,也決不可能了。我瞭解太子的心情,他不是個朝三暮四的人,但是我想沒有任何男人能對一個女人永遠保持年輕的激情和深切的愛慕,更何況,我已經算是美人遲暮了吧,怎能留住他的身體,喚起他的激情呢?他是太子,不是尋常的百姓,他身上承擔的責任也遠遠超過了尋常百姓,所以,我不能如同一個吃醋的妻子一樣將他鎖在我一廂情願的夢裡,這也是我們的宿命,我們無可奈何的抉擇。”
李蘭菱搖頭說:“我絕對做不到。”劉娥說:“我是一個貧苦的孩子,我有很複雜的經歷和很痛苦的回憶,我對生命的大徹大悟,就在於我知道,將欲取之,必先與之。尤其是我這樣的女人,我所有的命運,都在一個男人身上,或許他能讓我得到我所想的所有一切,也或許,我將失去所有。這就是我這樣的女人,一生的希望都要靠男人來實現,說起來,我和郭氏一樣,一樣的可憐,一樣的無可奈何。一個女人一當愛上了一個男人,或者喜歡迷戀權力所帶來的一切快樂,便註定她今後的方向,從這點來說,郭氏,你,我,冷秋水,我們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我們找不到尋常的快樂,領略不到生活真正的味道,因為我們已經忘記了,作為平凡女人最根本的要領,就是接受。”
李蘭菱悽然一笑,說:“你還有希望,我卻失去了一切。”
劉娥嘆說:“哀莫大於心死,我算是看到了。其實……”李蘭菱淡然一笑,緩緩說:“其實,你不必說了,或許這只是我短暫的心情……”忽然間咳嗽起來,漸漸更加嚴重了,漸漸幾近嘔吐。劉娥急忙扶著她,問怎麼回事。李蘭菱稍稍平復了一下,劉娥忽然說:“啊!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李蘭菱一怔,心頭忽然一陣狂喜,說:“你說我有了孩子!”劉娥點頭說:“是啊,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我從來沒有過,恭喜妹妹——可是,你這樣會很辛苦的。”
李蘭菱點頭說:“我知道,但我願意,我感謝上天對我最後的恩賜,希望這將是我生命中最平和的轉折,我再也不要在武林中掙扎尋覓最後痛苦離去了。人這一輩子,痛苦絕望,有一次刻骨銘心,就足夠了。”
劉娥點頭說:“好,以後的路,自然由你自己去選擇,旁人自然無法干涉到你。我送你回去吧。”
馬車停在江南山莊門口,李蘭菱感到一股陰冷的風迎面吹來,讓人徹骨的寒冷,的確,這已經是寒冬了。
她回頭看著劉娥遠去的背影,心想這應該便是此生最後的訣別了,她希望劉娥能夠得到幸福,希望她不會如同自己一樣嘗試最寒冷的痛苦滋味。
林夫人和小連來到莊門前,看著一身白衣的李蘭菱,半晌都沒有說話。
李蘭菱上前,林夫人凝視著李蘭菱,看著李蘭菱緩緩跪在她面前。李蘭菱哭泣著說:“婆婆,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害死了林大哥,我罪該萬死,我讓你感受到了絕望,感受到了最悲痛的感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林夫人木然的看著馬車,小連忽然怔怔的上前掀開簾子,看著林如風的屍體,忽然低聲哭泣起來。
安葬了林如風,李蘭菱走在空曠的庭院裡,只有她們三個女人,這感覺是如此的奇妙,也是如此的哀婉。
忽然間人影綽綽,李蘭菱手上的斷魂琴驟然出手,只聽得慘叫連連,頃刻間庭院裡已經落了十幾個黑衣人。
林夫人和小連快步出來,問道:“什麼人?”李蘭菱說:“都是我的仇家,看來我不能留在這裡。婆婆,我已經有了林大哥的骨肉,我會帶他們來看婆婆的。”
林夫人一怔,李蘭菱說:“他們都是衝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