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點點滴滴,填滿心頭。
她渴望這樣的依偎,像是風雨孤舟裡昏黃的燈,寫出天下唯一的溫存;一如深夜寂寞的夢,在那一刻夢是全部。
小笛問:“你在想什麼?這麼開心!”李蘭菱笑說:“什麼也沒想,有點困。”小笛說:“你怎麼能困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你一定不能困啊!”
李蘭菱緩緩說:“說什麼呢?說話是這世上最浪費時間和沒用的方式,和說話相比,我更喜歡做事。”小笛說:“當你想說話又找不到人說話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蘭菱問:“為什麼你不離開這裡?令師不是兇狠的人,碧落園是個什麼地方?為何外面的人不能進來,裡面的人不能出去?”
小笛說:“師父不讓外面的人進來,也不讓裡面的人出去。師父說外面的人都是壞人,師父討厭見他們。”
李蘭菱說:“既然是人,好人壞人,那就都得見。這樣不見天日的活著,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區別?沉默是最危險的品格,它不但葬送了你的生命,還葬送了你生命中有可能擁有的輝煌、驕傲和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沒有一種快樂強過成功,而人生最大的成功在於實現,實現了自己多年的夙願,在廣闊的天地裡,當你能回憶起自己刻下的痕跡,這些痕跡又在影響著這個世界,那才是真正的快樂。”
小笛笑說:“姐姐的意思,是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能夠實現抱負的決心和能力?可是我覺得那是男人們的事情,在這個世界,女人的幸福雖然不是孤獨,但也決不是拼搏。”
李蘭菱說:“那都是書上教人的歪理,外面是一個刀光劍影的世界,沒有人會為你負責,所謂的負責不過是一個美麗而脆弱的謊言,與其渴望得到,還不如用你手上的劍,趕走那些阻止你的東西,只有這樣,幸福才來得酣暢淋漓。”
小笛認真的聽著,等李蘭菱不再說話,她才說:“劍?我從來不用劍。”李蘭菱說:“劍只不過是一個說法,事實上它只是你的武器,或者僅僅是你的力量,你保護自己攻擊敵人的力量。當你歷經塵世磨難終於大徹大悟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個人最重要的是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否則,所有的一切,美好的或者聖潔的,都只不過是一種奢求。”
小笛起身來,笑說:“那外面那些人,和野獸有什麼區別。”李蘭菱說:“野獸只是看起來兇殘,野獸也不會處心積慮暗算別人於千里之外。”小笛不解的說:“外面既然那麼可怕,那不如干脆住在這碧落園裡,沒人進來。”
李蘭菱說:“外面的人之所以如此可怕,原因就是外面太美了,人因為追求滿足才變得可怕,外面有很多可以讓你滿足的東西,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的思想和感覺,都能找到最舒適的方式,這是你在孤獨的時候不可能擁有的感覺。”
小笛淡淡的一笑,起身來看著窗外的一抹陽光,有些期待的說:“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說實話,每天在孤獨中的人,是最不喜歡孤獨的。常常想知道關於我不知道的一切,因為我沒法知道。師父總是不厭其煩的說外面是一個魔鬼的世界,你只能感覺到猙獰的咆哮和偽善的邪惡,就像滿天漫無邊際飄蕩的黑雨,沒有人能潔然自好,除非他根本就不在那裡。我在想師父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但是未必每一個人在世上經歷的時候,都會變得狼狽,都會後悔,都會覺得失落,都會厭惡這個世界。至少我相信,相信這同樣在陽光普照下的地方,這裡盛開的每一種花朵,在外面都會有;這裡期待的每一種經歷,都會在外面一一的展現,那像是一幅剛剛展開的畫卷,帶著徐徐春風染上的痕跡,深刻而清晰,虛幻而美麗,朦朧而精緻,扣人心絃,隨時而變,它左右我的思想,讓我為之奢望,為之充滿無限的期待。”
李蘭菱平靜的說:“當你看到一個可怕世界的時候,那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能力去改變。比起你奢望的美麗繁華,改變這世上醜惡卑劣的東西更加值得你去做,想想那些欺壓百姓、愚弄眾生的人,那些見利忘義、違法亂紀的人,那些驕奢淫逸、不事稼穡的人,一個個在你手上消失,你讓這世界變得更美好,那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小笛轉過身來,說:“果真如姐姐所說,那的確讓人嚮往,想來比種上滿園的玉蘭花更加讓人嚮往。”李蘭菱問:“玉蘭花?你也種玉蘭花?”
小笛說:“家師說玉蘭花是天下最純潔的花朵,當白玉蘭在園中盛開的時候,就不會再受到邪惡骯髒的侵擾。”
李蘭菱心裡忽然若有所動,小笛問:“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