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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外面廳裡也沒有人候著。我一向不喜多少人圍著一個轉,他們應該都在耳房和側廳,雖然是月休,也要整整簿記帳頁之類。大雪紛飛,更無一人出戶。

我踏上軟底氈靴,獨自一人出了宣德宮的角門。

天地間全是一片迷濛飛雪,上不見天,遠不見山。腳踏在雪上,一步一個清晰的足印,咯吱咯吱的聲音聽的人心裡舒暢平和。

好久沒有平心靜氣的這樣一個人呆著。

身邊總是有人環繞,一張一張謙卑恭敬的面孔,那種似是而非的笑容,不真誠,不熱情,只是禮節。

我仰面朝天,大雪落在臉上,冰涼一片。

我不想在這天地間迷失方向。

我要的,一直都未改變過。

尊嚴,自由。

如果不奢侈的話,還想要快樂。

現在的地位,說尊嚴,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說自由,做什麼事情,連皇帝也不過問。

可是這一切就象這大雪,現在的確紛紛揚揚,足以遮天蔽日。但是太陽出來之後,一切盡化為烏有。

我不想在這虛幻的雪中迷失方向。

不想,不願,不想。

三年,皇帝為什麼會說那三年,我想過無數次。

有可能,三年後,我會沉迷於現在的一切,不想離開。

也許,我已經身死,自然也不會離開。

還有,皇帝或許會掌握我的什麼弱點,讓我離不開,甚至無法將離開二字說出口。

我低頭看看腳下,又回頭看看來時的路。

一行清晰的腳印,蜿蜒而行。

龍成天,你有頂尖的權勢,有無雙的手段。

我卻還是可以看清,自己是誰。

大雪仍是紛紛的落下,將我的足跡漸漸又填上新雪。

我看看方向,再往東走。

月休是全宮上下,除侍衛和清掃值守外都休的。大雪天,侍衛們也低著頭在簷下,有些委頓。

我走了半晌,看看四周。

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文史閣來。

院子裡空空的,該班的侍衛不知去向,想是這裡冷僻,又逢休息,再者雪也的確下的緊,躲懶去了。兩個太監窩著頭,看我進來,只當是尋常人物,說了句:“今天是休息,大人要找書,明日再來吧。”

我掀開兜帽,那兩名小太監也不併不認識我。

我在袖子裡拿了一小串錢來:“請二位公公打酒喝,去去寒。是有本書急著用,我找著了就出去。”

那小太監接了錢,自然與我方便。

只來過一次的地方,莫名的懷念它。

架上的一本本的書散發著好聞的油墨香,正因為雪天的陰冷,那味道顯得更加明晰。

我沒什麼想找的書,只是順手抽一本出來看。

這裡更加安靜,能聽到外面雪花飄落的聲音。

摸到了一本落弟的才子所做的遊記雜述,恰翻到一頁是講到海濱,我大感興味,久處北地,困居深宮,我早忘了那一望無際的蔚藍,是多麼的讓人心曠神怡。

把斗篷裹一裹,坐在屋角的小椅上,翻著看起來。

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大雪竟然全變成了火焰,一片雪變為一朵跳動的黑紅色,紛紛揚揚漫天灑落,燙的臉上生疼,熱汗涔涔而下。

胸口悶的厲害,手上劇痛,我一下子張開了眼。

紅,滿眼都是耀眼的火。

不是夢!

文史閣起火了!

我大驚想要站起來,身後突然伸過一隻手將我按著伏下:“別起來,煙能嗆死你!”

我一驚比發現起火更甚!明宇!

身體痠麻綿軟,一點力氣也沒有,肩膀被人攥住了向牆邊拖。

火勢極高,一排排的架子俱起火,書冊易燃,而木架也已經被燒的變了模樣!

“你怎麼在這裡?”我急切的問,明宇一手扶我掖下,一手繞過胸口,動作極快將我拖至牆邊。

眼前忽然一花,最近的那書架帶著熊熊火苗從中斷折,頹然塌了下來。

明宇的手平平推了出去,勁風過處,那大半截沉重的著火的書架竟然改變了方向往後倒去。緩了這麼一緩的功夫,明宇拖著我的那手用力迴帶,我的驚呼被大火掩蓋,腳下突然一空,兩個人一起向下方跌去!

這方向不是樓梯……

樓梯也並沒有這麼高,足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