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時不刻不壓著這樣三座大山。夫子說過“倉廩實而知禮儀,衣食足而知榮辱”真的是很正確,並非鄙人對勞苦大眾有什麼不敬,但如果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胸中缺少幾幅丘壑的人,是很難有些真知灼見的。有時候,鄙人甚至可憐宸兒這樣的女子,因為出身富貴,所以博聞廣識;因為博聞廣識,所以心智清明;也正因為心智清明,所以反而更曉得人間疾苦,更懂得世態炎涼;因為明瞭那些世態炎涼,所以渴望自由,卻不能追逐超脫;因為清楚人間疾苦,所以即使身為一介女子,家國天下間,有的其實並不只三從四德。為父謀算,為兄謀算,為家謀算,說不定還要為國奉獻,獨獨就是不能為自己謀算。越是心明如鏡,心中悽苦便也,越是無人理解。因為無人可詢問,所以抉擇僅在一念間,所以宸兒終於披起紗衣,追求聖恩,縱然天威莫測,縱然只為了姐姐的清白,也不惜一搏。 於是流觴曲水列坐時,一曲長門歌,一段問君舞,可能贏得君王相看顧?冷麵君王一如既往的“冷”,宸兒一味求寵怕也真的出乎他的意料吧。恐怕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吧,此時宸兒的哀苦悽麗和昔日在倚翠樓的柔潤豔麗究竟哪個更美?恐怕他更弄不清,對眼前這明麗面龐怦然心動,究竟因為這是滺兒的妹妹,還是宸? 那一聲“願得一心白頭人”,是否把天燁帶回了那個初涼的秋葉?點點螢火,能否略略溫暖這孤陌帝王的心?懷著這樣的疑問,恭敬拜讀下文——“真紅一點金絲斷”。 。 想看書來
一生清白向誰說(下)
前次沒有寫完,此時竟有一點點竊喜。 原來那“真紅一點金絲斷”並不只是個小小的噱頭,其後暗藏的竟然是一時不能預知的矛盾衝突。 想起前次看到,妙曼柔弱的身影慌張墜落,湖水秋日幾許涼,終究帶來了溫潤君王。 其實他眼中原本就不是沒有她的,若然只是冷漠,斷不會有前文贅述冗長的暗中庇護。 他自詡痴情,怎會容許自己留意除了滺兒之外的女子,何況這個女子還是滺兒的同胞妹妹? 其實她心中多少也有了對他的朦朧,可惜,隔了家族,隔了姐姐,更隔了君臣名分。 她無端端因為他入了這見不得人的深宮,沒有憐惜,只有冷和冷,閻王殿裡幾回轉,縱然他天縱驚鴻,於她又與畫皮厲鬼作何分別?非要說因緣天定,何苦要用上了這樣的狡黠邀寵;這樣的欲拒還迎,如是放在宸兒入宮初時,說不定,鄙人多少還會有一點“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結婚了”的感覺,當然,這感覺也是建立在婚後生活幸福與否暫且不論的前提下的。然當鄙人有限的思維力還堆填著丞相這位“慈父”的曉以大義時,此時看到這一幕,所有的言語皆用不上了,只想看看,只想看看筆者這位“天神”又要排下怎樣的命定。 從來不曉得改用什麼樣的詞彙來描述那種男女天性,反正是“孔武郎君嬌羞奴、芙蓉帳下雙鷓鴣”,恩愛自不必提。鄙人如今也少知阿雪的風格了,只直勾勾的盯著小小的細節,妄想著哪次挖出她暗藏的灰線來。那隻被告密的倒黴的“雪魄”鐲子不知摔壞了沒有,君王的醋意似乎給摔出來了一點;意識朦朧時直呼帝名也不知是不是宸兒無意洩露的本心,都不重要了…… 因為接下來就被鉤住了,是不是,姐姐送的絲帕,是白的。 萱瀅,你是何居心?你難道不知自己主子的心跡?你難道不曉得宸兒為人?即便真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你此刻這無意的“奉上”,是戳他的心?還是刺她的心? 天燁,你為何冷漠?你難道不曾親手撫過她臂上硃紅?宸兒若有閃失行徑,以其聰慧,何苦如是自取其辱?你為西周罕有賢明之帝,徑不能明其中蹊蹺? 宸兒做夢也想不到吧,輾轉佈局,翻覆邀寵,眼看修成正果,終究功虧一簣,並且,是潰於自己從未想到、不、簡直就是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上。甚至,宸兒根本沒有機會為這畢生的遺憾感慨,正如筆者所說:這是“一抹不能言說的傷,一道無法去訴的冤”。可憐冰潔玉質女,一生清白向誰說?生不能死不得,塵緣難決,帝心難測,苦心孤詣所為的全成笑柄,處心積慮謀算的終應了一句佛語“求不得”,奈何? 帝王到底作何想?宸兒又能否安然度過這彌天大難?且聽筆者下回說……
空見蒲桃入漢家
蒲桃,通葡萄,原本是漢地沒有的,是產自西域的水果。這是古從軍行最後的一句,全不讚漢武帝驅逐匈奴的功勳,只道年年西征,為得是有異域奇珍供帝王享用。意思或許偏頗,但卻實非淺陋,後人若不是看見了“雖遠必誅”的強漢,誰能記得劉徹的名字?一個個震古鑠今的名字,何嘗不是萬眾埋骨邊關的小卒子堆砌成的? 但是,總好過和親吧。縱然被後人妄議為窮兵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