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瞧不起,還是信不過我?”
李煜忙道:“你手腕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了,小陸子快宣太醫!”
“不必!”北宮千帆低喝一聲,起身為自己包紮,一邊口述了十幾味藥,吩咐小陸子去取來煎,轉身向李煜道:“小陸子為我煎了藥,我喝了,連夜出宮趕去湖口,你去宣徐學士吧。我武功高強,一點點小傷,又怎會、怎會……”一語未畢,已厥了過去。
梅淡如含笑,向她遙遙招手:“臨風,我們闖蕩江湖去,萍蹤四海、浪跡天涯,你彈琴吟詩,我來聽;我舞刀弄劍,你來看!快跟我過來……”
北宮千帆只覺得四肢乏力、頭疼欲裂,只奔出幾步,就一跤摔倒,不禁急了:“我好累,淡如等等我……”卻見他一面含笑揮手,一面越去越遠,無法追尋。
她掙扎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過去。他的微笑忽然變成冷冰冰的譏諷,淡淡地道:“你來不了啦!”
“淡如,我會來!”她脫口而答,掙扎著,想跑快些,可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
“臨風妹妹,你追淡如去了,那我們呢?”
她一回頭,見一個輕紗薄履、雲鬢高聳的女子走過來。恍惚間,見這個女子神采端靜、容貌秀麗,正是周娥皇,不禁黯然道:“娥皇姐姐,風丫頭不學無術,只會搗蛋,只怕幫不上你和從嘉了,對不起!”
她迷迷糊糊地抓住娥皇的手,卻被對方輕輕掙開,只聽娥皇嘆息道:“拖你下水,是我們不好!”說罷,用手巾在她臉上、額上輕輕地擦拭。
她依然執拗地伸手出去,想要握牢那隻手。另一隻手忽地握住她,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喚道:“臨風,臨風!”
“淡如,你回來了?”她驚喜地握緊了這隻手,枕在頰邊,呢喃道:“我知道你不會走,扔下我一個人……”
這隻,不是梅淡如的手!
這隻手纖細柔滑、掌心冰涼。梅淡如的手,粗糙溫暖、大而有力,可以把她從深不可測的深谷裡拔出來,再緊緊地擁著她。而這隻手,似乎只會把她推向深淵,一丈,兩丈……
“淡如!”她一驚,睜開眼來,見李煜正尷尬地看著自己,卻抽不回被她握住的手,心裡一失望,終於鬆開了那隻手。
“娥皇——”她再一轉頭,見到夢裡那張臉,恍然道:“娥英?永嘉公主也在!”原來自己正躺在瑤光殿裡。
小周後見她醒了,心裡一寬:“你高燒一天一夜,小陸子用你開的方子抓藥,黛兒餵你喝了兩服,這才退燒。”
李煜道:“金銀已備,徐學士不日動身。往湖口求援的密使也已出發。”
永嘉公主拉著她的手道:“我是‘永嘉公主’,你是‘長生公主’,我們為皇兄來傳福音,此次一定所向披靡、嘉懿長生!”
李煜強笑道:“宮裡也有西鳳酒,不如……”
永嘉公主忙道:“長生公主——臨風她傷勢未愈,皇兄怎能請她喝酒?宮裡那個姓史的御廚,點心最拿手了,臨風喜歡他的鐺糟灸和五色餛飩,不如先用膳。”
北宮千帆掙扎起來,笑道:“什麼長生短死,我呸!先填肚子,有酒更好!”
李煜道:“這酒,不喝了罷?”
北宮千帆慢道:“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罷,連酒都捨不得請我喝?”
小周後勸道:“你的傷……”
“我是武林高手,這點分寸還有。”
李煜無奈地笑了:“一壺?”
“什麼一壺?最少一大壇!”
鷺鷥餅、鐺糟灸、紅頭籤、五色餛飩,一樣樣擺上來。
北宮千帆大馬金刀坐下來,欣然大嚼狂飲、左右開弓,看得一個皇后一個公主都眼睛發直。李煜自酌了一杯酒,與她對飲。
小周後吩咐黛兒為她與永嘉公主也斟了一杯,四人同飲。
北宮千帆見多了三個陪飲的,索性換杯為碗、酒到碗幹,一邊簡略將雷章採、徐眉及北宮烈、王昕、“關東四友”等上一代恩怨說了一遍。三人聽了,不無唏噓。
李煜嘆道:“你作遼國新君的寵臣,已出我意料,後來又聽聞你成了高麗公主,更是怪哉。這段江湖舊事尤其驚心動魄。你和淡如原來還有這段上一代的宿怨——造物弄人,果然如此!”
小周後道:“兩情相悅不容易,你們當年的江湖趣事我也有所耳聞。逝者已矣,你們何必一拖再拖?”
“兩情相悅?”北宮千帆黯然搖頭,仰面又幹了一碗。
“淡如不是三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