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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了。可是沒有關係,我們會懂。”

荷西過去後,葉曼女士曾送給三毛一個牌子∶“GONERNEVERWIN

WINNERNEVERGONE”。再沒有多講話。

三毛說∶“我和葉曼葉老師只做過三次簡短的談話,但她句句真理,我一生受

用無窮。有一次,坐在她的辦公室裡,我告訴她,我要出家了。她說,出家不是一

件虛幻的事。如果有一天,你在佛學裡看到的是紅紅的太陽從海里升起,而不是退

隱山林,你才瞭解什麼是佛學。”

那時候,三毛不懂,可是現在曉得了。一別三年,她現在可以打電話給葉曼了

。三毛要說∶“謝謝你,葉曼教師,我看見紅紅的太陽了。”

就是這句話。

訪問三毛,就好像讀一本萬壑千峰、一路奇花異樹、令人莫辨虛實的書。她敏

感、憂慮、沒有安全感,是個同時喜歡查泰萊夫人和芸孃的一個女人。

她說,她一生不寫愛情故事,只寫自己的故事。然而她的故事,就如同愛情一

樣的奇妙。

陳 老 師(跋)

子菁

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在臺灣做一箇中國的孩子,就要在沉重的書包下奮鬥

十幾年,做無謂的體力透支。從小,我們就很溫順聽話,大了難道就不了嗎?我們

是不會聽話,但是學校定要叫我們剪一個西瓜皮的頭髮,露出耳朵來叫我們聽話。

於是我們變成了一個只會聽話的孩子,而沒有了自己。

做了十幾年的學生,到今天總算熬出頭來,在大學的窄門裡佔有一席之地,我

不敢說做學生不好,至少今天的我,仍受到國家、社會的撫育,坐在臺下安心的聽

老師上課。

做學生是沒有權利批判教師的,打從做小學生時開口閉口“老師說”開始,老

師的形象就是一個權威,小小的個子在他的面前唯唯諾諾的,連大氣都不敢哼一聲

,因為老師就代表了尊嚴。但人是會長大的,於是我們學會了用眼睛觀察、用心靈

去體會�這個老師是不是一個好老師,他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墨水,他有沒有愛心,

教書對他是興趣、是義務抑或是一個鐵飯碗?

學生不是石頭,而是有血有肉的個體,打了會疼罵了會哭的孩子。

大學生更難教也就是因為我們有了更明顯的自我意志,有了自己的一套價值觀

,除非教師的確有教學上的方法和愛心,有實質上的內容讓人心服,否則空有老師

之名,站在臺上,在學生的眼裡,也不過是個軀殼而已。

三毛第一天來華岡上課,可以用行動這兩個字來形容,因為來一睹其風采的學

生,像是一顆顆軟糖裝在大肚小頸的瓶子裡溢了出來,是的。教室太小了些,但這

不是準備做演講,而是要上課。

“後面站著的同學,我的一個椅子也可以搬去坐,快要開始了。”她說。“好

了,現在請各位把情緒安定下來,文藝課是自由的,各位請隨便坐,不要拘束,肚

子餓的可以吃東西,只要不妨礙到上課的專心,心情不要太緊張,這一堂課心情不

放鬆是聽不來的……”定了定神,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吃東西講話,大家都盯著

她打量,只為了看一看她、聽一聽她。

一身素白的過膝長裙,薄施脂粉,媚而不濃,頭上挽了一個髻,清爽怡人,白

色的短裙套進咖啡色的平底皮鞋,直挺挺昂昂然地站在臺前。

“我叫陳平,今天我們要上的是”小說研究”課……”從她的眼神、聲音、氣

息和手勢裡,可以感覺到這堂課將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心理壓力,不用強迫自己呆呆

地坐在那兒不住地看錶。

等到那一聲下課鐘響時瞄了一下時針,才感到時間竟過得這麼快,好像還沒聽

過癮,怎麼就這樣結束了?”意猶未盡的感覺讓我們再做期待━━下禮拜再見。這

位新老師,全新的形象和態度。

見了一次面,我們之間已不再是作者與讀者間的關係,所以不再稱她三毛,而

喚她做“陳老師”。第一個學期飛逝而過,第二個學期就這樣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