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之後下了判,忠海敗訴了。

何瑨寧氣得跳腳,在自己辦公室裡發飆,都快狂躁上了。他對著判決書下面工工整整的“沈弼”兩個字乾瞪眼,想起那天在塞上江南自掏腰包請客的三萬塊錢,錢飛了官司輸了何穆也沒能拐上床,油麵子還全讓姓廖的給舀走了;一想到這一茬,何瑨寧的臉都疼得快皺成一塊兒了。

沈弼是從下面基層法院新調上來的法官,對於這人的來龍去脈何瑨寧不是沒有關注過。沈弼家裡三代貧農,是他們那塊兒近年來出的第七個大學生,進了法學院就一直品學兼優,獎學金從來沒有斷過;畢了業從基層書記員做起,三年就升到中院助理審判員的位置,據說業務水平極佳,走到哪兒是哪兒的骨幹。

這種雞窩飛出金鳳凰的例子何瑨寧見得多了,越是清貧的家世,對於金錢或者美色就越有一種來自原始的渴望。何瑨寧曾經拿下過一個區法院的小老頭兒,也是個貧下中農出身,每天穿中山裝騎腳踏車上下班,清廉得恨不得自己就是海瑞。何瑨寧剛開始送禮的時候也摸不著門道,送菸酒手錶古董小物件兒過去人家都不要。何瑨寧如此磨嘰了一個多月,忽而聽聞此人家中有個母老虎,每天呼來喝去地指示海瑞同志跪在家裡擦地板;於是就尋思著帶那小老頭去找了一回小姐,還專門給挑的高階貨,能講英語聊感情的那種,會嗲會浪會告解。結果不出一個禮拜那海瑞就被何瑨寧拿下了,那小姐後來跟何瑨寧私底下交流,說那老頭進了房間不跟自己上床,抱著小姐就泛淚光,說我結婚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被女人這麼尊重過,真好,真好。

想到這裡何瑨寧心裡稍微高興了一下,心說指不定就是華雲那方燒錢燒得更多呢;後來何瑨甯越想越覺得是那天廖黨生的舉動太不象話,斷送了自己一樁穩贏的官司,一股怒氣就這麼衝著廖大狀那邊去了。

忠海的老總那邊對於判決結果頗有微詞,打電話過來牢騷了幾句。何瑨寧自己在心裡檢討,嘴上還是不能示短,加上之前也給自己留了後路,於是張口閉口就開始給那老總講大道理:“王總啊,之前我就跟您說過,這事兒咱們不佔理兒,輸是一定的,作為律師我要做的就是把損失降到最小。寧波那批貨忠海確實沒有發出去,這您也承認不是?一審就是硬碰硬地來,結果您得賠八百多萬哪。二審我給您找了個不安抗辯權,少了三百萬,又少了這一個多月的利息,今後雙方還得再合作,得讓且讓了,這個結果皆大歡喜不是?”

何瑨寧聽著那邊王總的聲音稍微弱了點兒,於是繼續鼓動:“是是,我知道五百萬對忠海來說還是不太理想。您要是真氣不過,咱還能要求啟動審監程式呢;二審中間王庭不是被雙規了麼,就說前後證據採納有瑕疵嘛……您要是這會兒跟華雲擬個執行和解,回頭再遞一份兒申訴上去,這案子就算是到省高院了。省高院審案子那得是什麼效率?拖個一年半載絕對沒問題!華雲公司是個什麼貨色您不是不知道,就等著忠海這五百萬救急呢!……就算再審不停止執行,您這錢一截一截地拖著給也能把它給拖死。你看著吧,真要是拖到那個地步,華雲肯定提出和解,到時候那價還不得由著您殺?”

何瑨寧巧舌如簧,王總被誑得心情大好,下午就叫秘書來簽好了整套的申訴授權委託書,又往何瑨寧賬頭上預支了幾萬塊錢辦案費。何瑨寧見了錢眼睛亮得能發光,自己姓什麼都快不知道了,美滋滋用回形針別好委託書,轉頭想叫方馳去擬申訴狀。

“方馳呢?”何瑨寧東張西望地在樓下大辦公室環顧了一圈兒,不見人影。

“何老師您找方馳?”門口一個小助理抬頭搭話,“剛剛被叫到廖主任辦公室裡去了。”

“喲,幹什麼?跨級關懷?”何瑨寧半開玩笑地朝廖黨生辦公室走過去。

“我看著不像是關懷呢,”小助理挺八卦地咋了咋舌,“廖主任剛剛那臉拉得老長!”

“哦?”何瑨寧莫名其妙了一下,繼續朝廖黨生那邊走,還沒走到就看見方馳從裡面出來了,紅著眼圈兒抹著淚。

“怎麼了小方?”何瑨寧急忙拉住他。

“何老師,我……廖主任要開我。”方馳平時的精明勁兒全沒了,哭喪著臉向著何瑨寧。

“誒?廖主任怎麼突然……出什麼事兒了?”何瑨寧挑挑眉毛問他。

“我……我今兒早上不是來遲到了麼,然後剛剛幫廖主任銷燬檔案,不小心把一份委託書給混進去碎了……”方馳耷拉著眼皮,“我是真……真沒注意到……”

“嗐,這麼回事兒。”何瑨寧笑著拍拍他肩膀,“你先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