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的話,大家似乎為避免不吉利而沒有說下去。但每個人臉上的憂愁,卻都是一般無二。拖家帶口或者孤苦伶仃的老礦工們,實在不能想象若是丟了這份工作,又不像年輕人那樣能夠到森林中去開荒種地的他們,究竟該依靠什麼繼續養家餬口……或者,僅僅是活下去。
華城直起腰板,先看了陳迅一眼後才豪氣地拍著自己胸脯:“老人家們放心吧,我華城哪怕拼出這條命,也一定要把後天那場比斗大賽贏下來!”
看著十六歲少年這般充滿自信的神采,看著周圍那些露出欣慰笑容的老瘦礦工們,陳迅這才知道為什麼華府的護宅團這二十五個人,每一個都會帶有那樣強大的自信,和那樣熱情飽滿的戰鬥力。
因為還有這許許多多的華府礦工,站在他們背後以一點微薄的願力,支撐著他們去戰鬥,去獲勝!
“陳大哥,我們進去吧?”
華城開口說話時,陳迅才從這種被感動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又微笑著拒絕了一個老礦工遞過來的乾淨毛巾和蠟燭:“不用了,我自己進去看看就好。”
“不是吧?陳大哥你不用蠟燭,裡面根本半個鬼影都看不到,而且沒有溼毛巾的話礦洞中那些陰濁之氣很容易把你弄暈,說不定就再也出不來了。”
“不必了,我能看得清。”陳迅也不多解釋,只是讓小華城站在外面等候,自己則漫步走了進去。
從來到這座巨大的玉石礦脈山開始,他心中有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到了反虛化液程度的元嬰雖依然停駐在眉心中未有絲毫動彈,但似乎隨時都會從眉心處轉移到身體任何一個部位。前方礦洞的最深處,或許有著某些能對元嬰產生強烈感應的存在――莫非邪道修真者離不開玉石,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後面小華城的聲音越來越輕,前方那深幽綿長的隧道一路直通地下,只有沉悶的敲擊聲和幾縷些微光芒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令整個漆黑礦洞帶著幾分蕭索和恐怖感覺。
走在這通道中的氛圍就如同走在通往九幽地獄、厲鬼深淵般的通道上,似乎每一步之後,都隨時可能跌入無邊無盡的虛空之中。錯非陳迅這樣有著最堅定意志,雙目與本身感覺也不受任何環境影響的修真高手,隨便換個普通人來走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根本就是隨時走在神經崩潰的邊緣。
處於某種古怪的心理原因,明明能夠在一瞬間從礦洞口直接飛掠到這礦石山脈被開採最深處的陳迅,卻沒有使用這種“取巧”的辦法。他完全以朝聖般的心情,一步……一步地在黝黑石道中行走著,聽著周圍迴盪起那低低的腳步聲,感應著前方越來越接近的古怪氣息,臉上無悲無喜。
行走之間,通道變得漸漸寬敞起來,前方開始出現了數個同樣縱深幽黑的岔道。敲擊石壁,開採玉石的聲音不斷從各處響起,甚至連陳迅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那邊才是通往山脈的最深處。
好在走到這裡時,礦洞兩邊偶爾已經有些拿著礦工鋤,舉著氣死風油燈在石壁或者地面上敲打聽音,或者撬下極塊石頭憑經驗猜測其中是否有玉石的礦工。這些滿身黑灰的漢子們,看到陳迅時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膽子小的還差點丟掉手上東西就跑。
陳迅伸手拉住一個蹲下來哆哆嗦嗦不敢看他的中年礦工,直接問道:“這裡最深的一個礦洞往哪兒走?離山脈最中心處還有多遠?”――事實上陳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想到這玉石山脈的最中心去,此刻心神有些恍惚的他,根本不是按照理智判斷來決定行動,而是完全按照直覺行動著。
或許是接著微弱燈光,看到了他衣服上胸前那個斗大的“華”字,礦工終於發現抓著自己的並非什麼九幽惡鬼而是個及正常的人類,才顫抖著聲音開口回答道:“前……前面那一條,筆直走就是。”
聽他說話聲音,陳迅才發現這礦工根本不是什麼中年人,而是個年歲不超過二十五的青年男子。偏偏他那張臉上,卻佈滿了縱橫交錯的深刻皺紋。每道皺紋裡的深黑色泥灰,(奇*書*網。整*理*提*供)就好像嵌在裡面般,根本無法分辨出他真正的樣貌是什麼形象。
這般可怕的工作,可怕的環境,果然能夠把任何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都逼到如此程度啊。
陳迅再度嘆了口氣,鬆開手拍拍他肩膀,朝著年輕礦工所指的那條通道繼續向山脈深處走下去。
兩旁偶爾亮起的昏黃燈光中,是一雙雙麻木的眼睛。只有那鐵質開採器具砸到堅硬青石之上時,發出的那沉悶叮響,才表示著……他們依舊是一個個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