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陳容,慢慢扯唇一笑,雙眼眯起,“阿容這是什麼意思?”
陳容仰著小臉,痴迷的望著他。這是真正的痴迷,是把一個人記在了心上後,光是看著他,便感覺到滿足,光是靠近他,便再無他求的痴迷。
她用這種痴迷的目光望著王弘,櫻唇顫動,笑道:“沒什麼意思啊。”
王弘依然眯著雙眼注視著她。
聰明如他,自是明白了陳容這話的意思。她分明是在告訴他,縱使她愛他入骨,縱使她戀他如痴。她的心裡依然很清明,她清明的知道,她配不上他,她得不到他……終她這一生,都不會與他在一起,所以,她的人生不會圓滿了。
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女郎?年紀輕輕,性情火熱衝動中,卻總是有著智者的從容和世故,甚至,滄桑!
一個激情四溢的軀體中,怎麼能有著這麼冷靜得近乎殘酷的思量?
王弘淺淺一笑。
他垂下雙眸,白衣勝雪的身影,向左側的車轅靠去。就在他斜倚而下的那一瞬,青絲如瀑,披洩在白衣上。
這時的他,沐浴在晨光中,清風裡,明明身後只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山壁,明明只是坐在馬車中,卻優雅高貴,如臥於華堂。
他垂下雙眸,修長白淨的手,緩緩地撫著几上的酒斟,淺淺笑著,慢悠悠的說道:“阿容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訴我,一旦回到南陽城,你便還是你,我也還是我。此間之事,璧如春夢?”
他說得很慢,聲音清潤動聽之極,那雙清澈高遠之極的雙眸,也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不知為什麼,望著這樣的王弘,陳容的心抽了一下。
她低下了頭。
這時,王弘伸出手,撫向她的手。
在撫到她的小手時,他指甲如勾,在手心中輕輕一劃。
瞬時,一陣酥麻不期而來。陳容心頭大顫。
王弘卻只是從她的手中拿過那山果。
他低頭撫弄著那山果,淺淺笑著,說道:“卿卿好生無情啊。”
一種極隨意的語氣。
陳容望著他,痴痴的盯了兩眼,她低下頭來,喃喃解釋:“能夠活在這世上,很不容易。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和感情,是會粉身碎骨的。”
王弘淡淡一笑,他的聲音有點淡,有點點冷,“既然如此,卿卿何必靠我如此之近?”他摘下一個山果,把紅得剔透的葡萄樣的果子在白淨的掌心滾動著。一邊滾動,他一邊似笑非笑,“若是他人見到,豈不會以為你我已經有了苟且之事?”
他用了“苟且”這個詞。這詞,一般是民間用來形容狗男女的,既粗俗不堪,又是辱罵之句。
這麼高貴的,不沾塵埃的王七郎,居然對她用上了這個詞!
陳容臉孔一白,她低著頭,喃喃說道:“在君身側,那感覺極是美妙……今日方知,什麼叫情難自禁。”她這話,當然摻了假,前一世,她便知道這世上有一個詞,叫情難自禁,便知道她這樣的人,愛不起,輸不起!
陳容的聲音一落,王弘便慢慢抬頭望向她。
他的眼神十分專注,分外的專注。
盯著她美麗的臉,這臉孔,雖然經過了昨日的驚嚇,昨晚的大起大落,雖然只是用清水洗過,可它透著一種驚人的豔美,暈生雙頰,眉染情愫。
王弘伸出手來,低低說道:“過來。”
聲音低沉,誘惑。
陳容傻傻的抬起頭,痴痴的望著他,向他走近。
她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手掌中。
王弘掌心一收。
他的右手,包著她顫抖的左手,他伸出左手,摟向了她的腰。
陳容沒有抗拒,她甚至向他倚來,只是倚在他懷中的軀體,不住顫抖著,顫抖著。
王弘摟著她。
他伸手撫著她烏黑的秀髮,低聲問道:“昨晚,可怕了?”
直到他這麼問起,陳容才記起自己還有很多疑問呢。她伏在他懷中,閉上雙眼,小臉暈紅中帶著醉意,喃喃說道:“怕,極怕,我以為這便是劫數。”
“劫數嗎?”
王弘弟弟吟道。
這時,陳容軟軟的說道:“它確實是劫數。”
她與他,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陳容伏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著。她的臉貼在他的鎖骨處,吐出的芳香之氣,暖暖的撲在他的身上。
聞著他清新的體息,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溫度,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