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葬厲聲道:“不必裝神弄鬼,快把山主交出來!”正想推算攖寧子的囚禁處,喉間一惡,煩悶欲吐。他勉強抬眼,發覺石洞四壁的暗處貼滿符咒,想是禁斷之術。璧月悄聲道:“左前方高處的山石有古怪。”墟葬聚目望去,果然與旁邊的高臺建制略有不同,看那方位佈置,應藏有密室夾層。
姽嫿聽了,低語道:“我過去探路如何?”對面那個攖寧子的石偶突然朝了姽嫿橫衝直撞過來,眼看避之不及,皎鏡“啪”地撕開靈符扔去。半空中騰地伸出一隻金色手臂,捏住石偶的脖子,轉瞬間轟隆作響,石偶又粉身碎骨散在了地上。
異熹再也按耐不住,從一根石筍後露出半張面孔,指了四人對身旁的人大叫:“烏荻,你等什麼?還不把這些雜碎給殺了?婆婆媽媽的,丟人現眼!”
烏荻冷淡地應了。如此膽小卻貪婪的僱主,她絲毫瞧不起,不過酬勞很好,也就罷了。她本不會現出真身,只是一來有狐嘏的示警,說夙夜留在了青蓮院,二來異熹非要她露面保護,才信她真的在旁。好在來者身上不過攜帶了夙夜的靈符,(禁止)凡胎並不難對付。
她到底多疑,當姽嫿用銀針破去異熹分身,曾以為夙夜在側,再仔細看了,發覺只是沉檀香末染有靈法師的氣息而已。真個遇上襲擊,姽嫿並無什麼出奇制勝的手段,方令她安了心。她封住洞口的石頭,有隔絕法力的禁制,那個人應該無法追來了。
烏荻白衣勝雪,足不沾塵地飄在了空中,雙手合十,默默唸動咒語。四人悚然一驚,速速靠攏了一處,只見一道紅色的血光從烏荻指尖飛起,如長虹貫穿全洞,直插四人頭頂。
彷彿有看不見的手攔住了血色長虹的去向,烏荻清冷的面色一變,借了百濯香隱匿身形的夙夜,已用咒語鎖住了異熹的身形。烏荻回首望去,異熹咿啊亂叫著,手舞足蹈,整個人如被無形的繩索綁在了石筍上。
烏荻暗恨自己失策,竟忘了先用法寶護住異熹。她忙用靈識追看,始終找不到夙夜的痕跡。相反的,洞中不知幾時瀰漫了濃烈的百濯香氣,一呼一吸間,全少不了這妖魅的氣味。
“有我在,你毫無勝算。”夙夜淡漠的聲音又在她心底響起,“若早聽了我的話,就不會有這下場。無謂再鬥下去,你走吧。”
烏荻面無表情,用心念問他,“狐嘏呢?”
夙夜道:“他很懂得如何逃命。”
烏荻沉下臉,最後望了一眼異熹。異熹張大嘴,拚命指著自己的心,夙夜微覺奇怪,烏荻已消失不見。血虹黯然退散,璧月、墟葬、皎鏡、姽嫿四人只覺身上一輕,正疑惑間,夙夜露出身形,丟給姽嫿一道靈符,“這是穿地符,你們帶異熹走。”遙遙一指,困於石上的異熹立即栽頭掉下。
四人上前擒住異熹,再看夙夜,已開啟藏在山石裡的密室,迎出一個人來。
傍晚時分,夙夜與一個錦衣青年現身在青蓮院,令留守的五師終於放下心事。
那人神采奕奕,一雙黑眸熒熒發光,面容俊俏可喜。陽阿子與丹眉見了,當即行禮道:“見過山主。”紫顏仔細端詳攖寧子,見他貌似弱冠之年,與湘妤堪稱絕配,由此想到年過四十的異熹,嫉恨父親如此模樣,也是合理不過。
夙夜見紫顏完好無損,放下心事,道:“我們追了兩個時辰,總算尋到最後一個洞窟,山主果然就在那裡。”紫顏惦著那個美麗的靈法師,問道:“烏荻呢?”夙夜淡淡地道:“有姽嫿和皎鏡助我,她一個人逃了。異熹被我抓住,沒有人再付報酬給烏荻,像她那樣愛財如命,才不會跟我們拼命。”頓了頓道:“墟葬他們馬上就到。”
話音未落,墟葬四人帶了異熹從地上冒了出來。姽嫿拍手笑道:“好玩好玩,夙夜你再給我一張穿地符,回頭我就這樣進霽天閣,嚇一嚇我師父。”
夙夜冷冷地道:“我師父和你師父是好友,你以為蒹葭大師會被這點小伎倆嚇到?”姽嫿好大一陣沒趣,扮了個鬼臉道:“你是說,你的法力不如兜香大師,不能讓我師父有一點驚喜?”夙夜瞪她一眼,想了想,掏出另外一個符咒給她,“你回去用它試下,也許會成功。”
姽嫿見符咒外面套了一個黑色絲囊,上面寫了“不可說”三字,知道這是符咒的名字,不由大喜。
異熹滿臉土色,跪倒在地,頹然地不想看任何人。攖寧子也不理他,拉了墟葬的袖子問:“湘妤呢?她在哪裡?”左看右看,發現躺著的青鸞,就想趕過去。青鸞忙從床上坐起,手忙腳亂地抹去易容。
攖寧子見她起身,心中興奮,繼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