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遇著他,我這生都不會有愛情;遇著了他,無論年輕還是年老,無論結沒結婚,我……總是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他。沒有理由,也不管他貧窮或富有、善良或奸詐,所以,沒有先後。”
這生,註定只有你,若有輪迴,依舊逃不開你的魅惑!葉萱望著那盞紅燈,終於平靜了下來。這番話,與其說是告訴柴俊,不如說是講給手術室的大少和自己聽。
柴俊點點頭,不再言語。剎那間,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完成大少的囑託,根本就不可能。
手術足足進行了五個小時。警示燈一滅,葉萱便象剛剛充足了電量般強悍地撲了過去,速度快得連陳先生和二夫人都沒反應過來。
首先出來的是一群戴著口罩的醫生,葉萱緊張地扯住了其中一個。
她哽咽著,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
“怎麼樣?”柴俊代她問道。
“手術成功,但陳先生尚未脫離危險,七十二小時之內,七十二小時之內他醒來,才算OK。陳太太您請放開手,Doctor Jone Liu已經很疲憊了。”高奔一邊取下口罩一邊扼要解釋,他的聲音裡同樣透出疲倦,可想而知這臺手術的高難度。
葉萱這才發現自己抓著的是主治大夫Doctor Jone Liu,她郝然鬆手。後者安慰般拍拍她,操著臺島普通話說:“您先生好長情的咧,他拜託我們,如果手術成功,出來後一定要轉告你他灰(非)常灰(非)常愛你;如果失敗,就什麼也不要對你說了。請放心,他那麼愛你,一定能醒過來的。”
這是葉萱聽過的最最動聽的天籟之音。她的臉上剎時便塗上了一層光彩,亮麗地對映在醫院大樓。
身邊二夫人與陳先生泣極而喜地相互擁抱,柴俊似乎在聽護士囑咐著什麼,葉萱統統沒有留意到,她撥開魚貫而出的醫生、護士,直穿過手術室的隔離道,找到了玻璃窗隔著的監護病房。趴在那,一眼望進去,大少靜靜地躺在裡面,戴著氧氣面罩,一堆儀器儀表透過各種各樣的橡皮管纏裹在他身上。
眼淚,又一次撲漱撲漱、不加思索地流了下來。有面紙遞過來,柴俊如影隨形地站在她身邊:“好了啦,哭完這次,就消停了的啦。難道你以為大少千辛萬苦闖過這一關,就是為了醒來時看你這張哭喪臉嗎?”
“柴俊,你……你真的相信,他會醒過來嗎?”葉萱抬起那張哭得尤如雨打梨花般狼狽的臉龐。
“會的。你沒聽Doctor Jone Liu說嗎,你先生那麼愛你,他一定不捨得你傷心難過,他一定會醒過來的。”這是柴俊第一次稱大少是她的先生。
哭過了、痛過了、愛過了、痴過了,人還依舊。
醫院只讓一個親屬進監護病房,大家自覺把名額讓給了葉萱。更深夜漏,葉萱裹著那件散發著濃濃藥水味的隔離服,安安靜靜地坐在大少床邊。
“我會一直在屋外陪著你。”無論她怎麼推辭,柴俊還是留下了這句令她很不安心又很放心的話。一屋之隔,屋內死生羈絆,屋外情義蓋天。
這已經是手術後第二天晚上,摺合成小時算,也有近三十六個小時了,距離醫生說他甦醒的限期已快過一半,大少卻仍舊沉沉似入熟睡般,連睫毛都未閃動半分。Doctor Jone Liu和顧教授進來探視過好幾次,雖然都一再安慰葉萱說他們有最先進的監測儀器,能保證實時觀察到大少的情況,可她還是寧願象現在這樣,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他。
就這樣看著他,一任他蒼白的臉龐、動也不動的身軀在眼中溶匯成水,卷著心裡絲絲縷縷的回憶、擔憂、憐愛,織成無論是他或自己都無法掙脫的網,鋪天蓋地撒滿整間病房。陳家人和柴俊在房外見她時而靜謐地坐著,時而圍著病床踱步,時而還甩甩頭頸或胳膊,可不管她做什麼,一雙眼睛總是盯著病床上的大少,盯得死死的。
時鐘再次在整點上輕報出一聲鳥叫,葉萱已經倦得快超過體能能抗拒的極限了。她伸手握住了大少的手,感覺自己的手都已經有夠涼了,手心裡的那隻手,溫度似乎還要低些。心裡暗暗地顫悸一下,面上卻終是不願象昨日等在手術室外時那樣,將所有的怯弱和恐懼暴露。
她始終相信,在這間屋裡,無論她做什麼,他都看得見,如此,她要給他最強大的信心力量。
縱然這一刻,真實的自己害怕得無以復加。
說點什麼?象電影橋段裡那樣,喚醒他?葉萱輕輕地緊了緊掌心中的那隻手,覺得倦意就這樣消退了幾分,她又緊了緊,幻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