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昇兄,明明你已經返京,為何又還了鄉啊?”周青帶著笑容在驛館的大廳裡和杜進拱手問好,“咦?你身邊這孩子看起來如此俊秀,某非是你的哪位子侄,帶來特意與我相識的?”
難道是看自己和他相交甚歡,所以想要趁機為子侄求個前程,或是請自己收他為徒?若真是這樣,那這杜東昇還要不要結交,就要再考慮考慮了。
杜進見周青這麼說,便知道他對自己起了誤會。不過他也不以為意,相交多年尚且還有齟齬的時候,更何況他們只是一見如故,還談不上至交好友的地步。
杜進搖了搖頭,“我怎麼敢擅稱此子的長輩,這是我的一個弟子……”
“弟子?”周青一驚。
杜進在京中是執教信國公府子弟的,那他從京中來,帶的弟子……
杜進見周青不住的看向李銳,便笑著撫須道:
“周大人猜的不錯,這便是李老國公的孫子,現任國公的侄兒李銳。”
周青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李銳,不明白杜進帶此還在來正在鬧災的通州是為了什麼。
李銳見介紹也介紹過了,寒暄也寒暄過了,忍不住從杜進身邊走了出來,對周青施了個晚輩禮,開口說道:
“周大人,小子的家叔在巡查汾州馬場的途中失蹤了,所以小子冒昧前來,求大人相助。”
李銳最愛聽祖母講“三國演義”,那些謀士高人說話向來是一來就直點主題,然後再慢慢揭開端倪。他受此影響很大,說話間也頗有些“一語驚人”的風格。
那周青果然被驚到,連聲細問,李銳將從奶奶那聽來的訊息一一告訴周青,包括叔父為何出京,一百多精銳士兵保護叔父,卻所有人在呂梁地界失蹤,以及馬場扣押了一位參議,當地正在僵持等等。
李銳自打進入了變聲期,和別人說話之前都會在心裡深思熟慮,務必不會出錯,而說話的時候儘量言簡意賅地說清主題,就是為了避免用這公鴨嗓子說多說錯,又再來一遍,圖惹人笑。
這周青越聽越驚,越聽越覺得其中有天大陰謀。
他在御史臺快十年了,自然是知道如今大楚的局勢是有多複雜,原本世族和勳貴以及當今聖上的關係就是在一種非常危險的平衡裡慢慢前進,現在又涉及到謀反之事,說不定一下子就會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楚,弄的是分崩離析。
這些世族可不管御座上坐著的是哪位,誰能給他們背後的家族帶來最大的利益,他們就幫著誰。
周青按下心中的驚懼之情,仔細看了李銳幾眼。
“李銳,你可是故去的平章政事李蒙之子?”
“是,家父正是李蒙。”
“你今年多大?”
“小子今年剛剛十四。”李銳躬了躬身,“請大人看在信國公府與大楚百姓的份上,能前往汾州,仔細調查馬場之事。”
‘古有甘羅十二為相,今有李銳十四出京救叔,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李大人有此後人,泉下有知,也會大為快慰吧。’
周青心中暗歎。他聽說李銳只有十四歲,大感意外。他見此子的身形相貌,還以為至少有十六歲了,結果一問,居然剛剛到十四歲,算不得成人。
十四歲就有如此的膽識和口才,豈不是虎父無犬子耶?
他心中有感於信國公府一門英烈,不願讓其後人寒心,加之御史臺原本就有監察各地的職責,此事他責無旁貸。於是便對杜進和李銳面色一整地說道:
“李銳,東昇兄,你們放心,等我稍作安排,立刻就會帶著中軍出發,前往靈原縣一探究竟。”
周青看著兩人驚喜的表情,又笑了笑:
“我此番出京,帶了一千中軍,聖上囑我便宜行事,原本是擔心當地大族有所異動,如此一來,正好是‘便宜行事’了。”
此事杜進自然知曉,他要李銳來找周青,當然不光光是為了周青的才能,而是因為他身後有著一千的中軍。
若不是有這一千的中軍,當地這些官員哪有這麼爽快就開倉放糧,又如此積極的配合?一個‘便宜行事’,他們若違令不從,周青當時就可以先斬後奏,回京後至多也不過就是被責問一聲,罰俸幾月罷了。
李銳見此行如此順利,也不由得大受鼓舞。
此番出京來果然是對的!
他若和祖母、幼弟在家一同焦慮,又能幫到叔父一分一毫?若說是胡亂去打探訊息,說不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還會給府裡添禍。
要知道,那劉嬤嬤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