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河北可就由咱們說得算了。”
“殺了老賊,看誰還敢在咱們面前扎刺!”段清、周禮虎等人都是出生牛犢,根本不曉得老虎有什麼可怕。捋胳膊,挽袖子,張牙舞爪。
放眼整個河北道南部,目前朝廷只派了馮孝慈一支府兵坐鎮。這路兵馬雖然經歷過一場失敗,但有他在,各地的郡兵就都有了主心骨兒。各地的流寇就如同背生芒刺,時刻都提防著哪天馮孝慈這頭老虎養好了傷,衝著自己迎頭撲來。
而鉅鹿澤拔掉馮孝慈這根釘子,就等於給所有綠林同道解決了個心腹大患。屆時吃水不忘挖井人,江湖豪傑們都會掂量掂量,該不該換一個總瓢把子,到底跟著誰混更有奔頭!
“臨陣斬取敵方大將首級,我可沒那個本事!放眼咱們鉅鹿澤,也就是你張豬皮和郝五叔武藝精熟些,其餘的人都是憑著把蠻力而已!”程名振笑著搖頭,狠狠地將張豬皮誇了一次。看到對方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頓了頓,繼續道:“但大當家白天的話給我提了個醒。朝廷畢竟是朝廷,實力強,規矩也多。不像咱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敗了就回鉅鹿澤去,輸得起也贏得起。只要咱們讓官軍吃個誰也兜不住的虧,馮孝慈就不需要咱們來殺了。大隋朝庭自然會拿他當替罪羊,把腦袋砍下來以謝天下!”
幾句話說得又快又很,聞者無不心裡一涼。大夥突然發現,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九當家的眼神變得陰沉冰冷。無論是排兵佈陣,還是設計謀害人,總是涼涼的,淡淡的,彷彿對方根本沒有生命般。
“山地打仗,騎兵派不上用場。”程名振對眾人眼裡的詫異渾然不覺,指了指輿圖,低聲佈置,“明天一早,我就會跟張大當家提議,把騎兵派到清漳去防備魏徵和魏元長。這個任務有點難度,我建議由張老哥和二毛一塊承擔!”
張豬皮本來就憋得火燒火燎,聽程名振第一個指派的人就是自己,高興得恨不得跳起來,咧著嘴巴回應,“沒問題,包在老哥我身上,什麼魏徵也好,元寶藏也好,肯定不讓他們渡過漳水!”
“不是叫你去阻擋郡兵。咱們就這千十匹戰馬,跟郡兵糾纏太浪費。”程名振搖了搖頭,進一步交代作戰任務,“如果元寶藏的人馬過河,你儘管讓開道路,放他過來。剛才咱們也分析過了,他來了後,根本幫不上馮孝慈的忙,反而容易脫府兵的後腿。”
“那我跟二毛幹什麼去?”張豬皮失望地咧了咧嘴,望著程名振的眼睛追問。
“騎兵最大的優勢就在速度上。我先不給你和二毛布置具體任務,但放過元寶藏之後,官軍的後路就在你們眼皮底下了。怎樣能把官軍的後院攪得多不安寧,你和二毛就怎麼幹。反正就一句話,打不過就跑,跑到新的地方繼續打。隨時與主營保持聯絡,如果機會合適的話,我還會派個新任務給你們。屆時能不能完得成,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老子準行!”張豬皮的臉頃刻間又堆滿了笑容,樂呵呵地回應。
“二毛,你呢?”程名振見王二毛半晌沒吭聲,笑著追問。
“我沒問題,你放心好了!”王二毛聳聳肩膀,依舊是那幅沉悶的模樣。周寧的自殺在他的心中留下的深刻的傷痕,以前他總覺得大塊喝酒,大塊吃肉,快意恩仇的江湖是最適合自己的生活。而現在,他心裡卻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
周寧為什麼要給杜鵑下毒,杜鵑對她那麼好?
周寧為什麼始終不相信他,只到死前最後一刻才肯接受他的擁抱?
答案其實在那明擺著,只是他從前不肯想而已。周寧不是玩偶,不是草木,她的全家上下都死於館陶之難,她自然要給家人報仇。同樣是一條命,程名振和他王二毛的命是,周澤和周文等人也是,未必誰比誰更不值錢,也未必誰比誰更高貴。以前周家將館陶縣所有人踏在腳下的,視若草木,罪大惡極。反過來,自己和程名振得勢了,便將周家的人視作草木,就是正義的麼?不過是上下調換了個位置罷了,罪惡卻是依舊!
程名振知道他心裡還為周寧的死而耿耿於懷,笑了笑。回過頭,衝著其他幾個年輕將領吩咐,“我明天也會向大當家請命,派幾支精銳下去跟魏郡各處的城池、堡寨談‘保安秘約’,大夥誰也閒不下,都出去動一動。臨水、鄴縣、滏陽、臨漳這幾個縣人口都不少,中間的堡寨也有二十幾座。大夥一個地一個地兒慢慢談,儘量把恆水以北的地方趕在馮孝慈大軍到來前都壓服了。咱們出征時沒帶多少軍糧,弟兄們能否吃飽飯,全著落在大夥身上”
“遵命!”聽到帶領一支隊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