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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遠處,一星半點的燈火人家,搖曳輕蕩的枝丫椏樹梢,夜空顯得遼遠無邊。黑色的寂寞中,悠悠然響起一支山歌,輕鬆歡快。彷彿見到採藥童子踏著崎嶇的山路,穿過林間沒膝的野草,淌過清亮閃爍的溪流,步履輕盈地朝家走去。江留醉的心不覺隨歌聲回到了仙靈谷中,綠茵坪上三個兄弟正翹首等他歸來。家的氣息猶如夜色纏綿,一下子便圍攏來,捲起他濃烈的思鄉之情。

一曲終了,江留醉腦海裡仍是雁蕩山水,半晌才感到夜的寂靜。她的歌牽魂引魄似地似的令他心跳加速,轉頭看去,夜色中她的側影讓這山坡也嫵媚起來。江留醉想起那日太公酒樓的歌女,確定是花非花無疑,便心滿意足地抬頭望星空,出神地道:“依我看,你的歌聲比輕功、醫道什麼都好。”

她默然片刻,聽見有迅疾的腳步傳來,往來處看去,一個人影正快速走近。

那人飛快地跑來,江留醉立即擋在花非花身前,仔細一看卻是酈遜之。他一見兩人安然,便放心地道:“你們沒事就好。”

江留醉道:“出事了?”

“沒有。胭脂見你們走得匆忙,以為有什麼意外,我放心不下就趕出來了。”

花非花問:“其他人呢?”

“都在原地,沒事的話你們和我回去,外面畢竟不太平。我半天沒找到你們,幸好方才聽見歌聲,這才尋了過來。”

花非花朝江留醉道:“回去吧,這裡夠冷的。”便一個人徑直走在最前面。

“是呀,三更半夜,你倆不見的話,真要把我嚇出病來。”往前看去,花非花兀自走得飛快,酈遜之若有所悟,向江留醉道:“看來,我打擾你們的清靜淨了。”

“說什麼呢。”黑暗中江留醉揚起一張笑臉。

語音未畢,忽然一道銀光,像黑夜裡的幽魂掠近。酈遜之警覺最高,大喊一聲“小心”,江留醉頭一低,銀光險險地從他髮梢飛過。三人停下腳步,聚成一圈。

不遠處,一人抱劍獨立,黑黑的影子薄得風吹便走的模樣。晦暗的天色中,他一身紅色披風隨心所欲地飄蕩。

“紅衣?”江留醉一個冷戰,驚叫道。

紅衣例外地回應:“不錯。”

酈遜之暗道“不好”,飛身往客棧而去,道:“我去看父王!”紅衣身形立動,鬼魅般擋在他面前,“一個也別想走!”酈遜之想也不想,一掌拍出,氣力用了十分。那掌到了紅衣面前,忽然一轉,化掌為拳,直擊在他身上。

分明碰著他的衣裳甚至是他的肉體,酈遜之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衣物包裹下的並非人的身軀,柔若無物,冰涼徹骨。紅衣冷冷地一哼,紅得要滴血的長衣倏地發燙。酈遜之的拳迅疾離開,隨之而來的灼熱幾乎讓他一燙。

這一次,他明顯覺出紅衣的殺氣。不凌厲,不囂張,卻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擔憂。殺氣如劍一般,輕輕刺入三人的心,來不及緊張,致命的疼痛一寸寸咬人似地似的傳來。明明是冷到極點的人,逼人的殺氣卻相反讓人深感窒息與焦渴。

紅衣緩緩伸掌,薄薄的手劃過夜空,像為情人拂去臉上微塵,像晚風撫過孩童的面頰。他的姿勢依然優雅,酈遜之卻再度體會掌中傾人的壓力。如同佛祖的五指山,看似不經意,實則千鈞萬力蘊在掌邊,如有魔力,將酈遜之吸近。

江留醉瞧出不妥,一雙小劍揮出,直插向兩人身體的空隙。花非花閃過一邊,提足往客棧趕。紅衣登即彈開數丈,放過酈遜之,身如飛箭想攔在她前。誰知花非花反手一劍便刺,平平常常一劍,竟嚇得紅衣一退,避其鋒芒。

江留醉眼見此情形,心中泛起奇怪之極的感覺。紅衣則認真地看了看花非花,只有他明白,剛才那不起眼的一劍內藏巧妙變化,更直指他掌心大穴,尋常人絕不敢如此應付。“陰冥玄寒掌”是紅衣的成名武功,至柔至陰,使中掌者五臟六腑受到極重的陰寒之氣,淤之成毒,以致氣血不調,不治而亡。這女子竟毫不畏懼,出手就直攻要害,不禁令他收了小瞧之心。

酈遜之乘隙脫開紅衣掌勢,揚起玉尺。天地亮了一亮,明月般皎潔的玉尺莊嚴地劃出一道曲線,裹著他不甘於人下的傲氣,似千里狂沙湧起,排山倒海地壓向紅衣。江留醉劍芒大漲,一掃受傷時的困頓,拿出那日與神秘人拼鬥的全副精神,使出師傳的“離合神劍”,配上高妙的“疊影幻步”身法,紅衣四周很快長出重重疊疊的劍影。

花非花挽了個劍花,飛身加入兩人的戰陣,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鋼劍,東敲一下,西插一腳,彷彿朝著兩人攻擊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