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劍領了天宮另五位高手率先趕到,見狀夷然不懼,反而花枝招展巧笑倩兮,只拿美目覷著眾家將古怪的裝束,譏笑不已。
“咦,玉妹子,你看那位大師,頭頂的戒疤好像多了幾個。”梅靜煙最是嘴上不饒人,未等對方站定,先從言語上打擊。
“那有什麼稀奇,功夫不如人,被多打出幾個疤來。其他不知道的,以為那是道行高深呢!”玉嫦娥一唱一和。
被她們點名的真淳大師惱羞成怒,正待手揮禪杖打去,梅靜煙忽地想起他的法號,又加了一句道:“是啊,既然叫真蠢,我想多出幾個疤,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真淳大師麵皮漲得通紅,氣得直衝過去,一腦門的圓疤似乎更亮了,明晃晃地閃動。天宮諸女嬌笑不迭,他越發拉不下臉,禪杖掃出侵人的勁風,用上十成內力朝眾女劈去。
梅靜煙悠悠一蕩,穆幽吟巋然不動,雪靈依和玉嫦娥卻在勁風中伺機強攻。真淳大師心下一驚,暗道這些女人只怕真是有點門道。當下不敢怠慢,禪杖執行翻騰如龍,漸漸地氣勢越來越大,咆哮的游龍飛舞在狂風上,如龍捲風朝諸女席捲過來。
雪靈依和玉嫦娥被杖勢所迫,輕皺眉頭,穆幽吟忽然出手,一根鮫綃玉帶抖成直棍,竟插入勁風之中。真淳大師驀地將禪杖一收,絕大的力道彙集於杖中部位,掄出之勢覆蓋方圓數丈,雪靈依和玉嫦娥不由退開。
穆幽吟絲毫不懼,身形巧妙穿梭,每次踏步,都恰好在空檔處。真淳大師很是氣結,加快杖舞速度,風火輪一般霍霍響動。穆幽吟忽然止步,眼看禪杖就要擊中,真淳大師心中一喜,轟然打去,卻撲了個空。他暗道不妙,鮫綃玉帶擊在背心,逼出一口血來。
雪靈依與玉嫦娥見穆幽吟應付自如,嬌笑殺入家將叢中。兩人出手凌厲,迎面放倒數人。梅靜煙仗了輕功出色,竟是掠過眾人,往左勤車駕前飄去。左勤父子車駕前分了內外兩圈,外圈家將如臨大敵,見她手中流羽彎刀東敲西打,刀勢籠罩所有人頭上,便不得不蜂擁而上,一齊出手。
梅靜煙嘿嘿一笑,如燕子掠翅,引眾人兜了一圈,讓左勤車前空出一塊地方。雪靈依在不遠處瞧見便宜,揚手打出一蓬暗器,直撲左勤馬車。那暗器若是釘在馬車上,就會自爆。眾家將雖被梅靜煙引開,卻不乏高手,一個瘦長的黃衣男子旋即回刀擋格,叮咚脆響數聲,把暗器全部擊落。
雪靈依冷笑,就這些凡夫俗子的功夫,她還不放在眼中。長劍一挑,如畫出彩虹,橫貫南北,一道尖銳的劍氣沖天而起,沾身的家將非死即傷。
左勤生怕天宮諸女會合,心驚地在馬車內叫道:“替我擋住她們!受傷者賞黃金百兩,如有不幸,我當千金供奉他家小!”幾十名家將聞言,振奮精神拼力搏殺,密密地豎起人牆,擋住天宮諸女的去路。
謝紅劍冷冷觀望良久,五女武功雖好,但左氏家將甚多,七八人纏住她們一個,打倒了又有人加入,極為難鬥。她鳳目慢移,出手的家將武功高低一辨即明,但環繞在左勤父子車外不出手的十餘人中,卻隱藏了數位高手。
這隻老狐狸,當真捨得花錢。可惜遇上了她。
謝紅劍冷笑一聲,提劍掠空,秀足輕點直掠過眾人頭頂,一條影子宛若長虹,飄然射向左勤父子車外。她難得用劍,一出手即用殺招,姑射劍動轉如電,一劍分刺眼前六人,宛若雪花六出。
謝紅劍以自身真氣灌注寶劍,劍氣利不可擋,接招的六人均感寒氣侵面,彷彿萬丈巨浪迎頭砸下,鮮明的刺痛遍佈周身。
她徑直掠過六人,飄然如一陣花雨,降落到左勤車前,一劍挺出。此時一對雙胞兄弟轟然出手,四拳交錯宛如孔雀開屏,攔下她的攻勢。
謝紅劍奇異地聞到了林地的氣息,潮溼的草木慢慢滲出芳香,氣血旺盛的野獸踩著碎葉走過,留下一股腥臭,禽鳥忽然撲扇翅膀,從枝頭飛到地上,一隻小蟲頓時面臨滅頂之災。這對雙胞兄弟姓朱,自幼在荒野長大,心意相通,這千禽百獸拳擬出自然百態,拳意籠罩謝紅劍,彷彿她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蟲。
謝紅劍微微在身前劃了一道圈,朱氏兄弟瞬間覺得天地一變,被日月飄渺龐大的氣場一吸,飛天的禽鳥猶如被雷電擊殺。兩人心下一窒,周身陷在謝紅劍的真氣圈中,不能自拔。
這兄弟倆四目交錯,突然同時空中擊掌,啪啪兩聲,聲響震天,掌聲內蘊含的奇特音節,將渾然一體的真氣鑿穿一個小洞。這微小的破綻,令朱氏兄弟緩了一緩,頓時使出千禽百獸拳的殺招“鷹揚虎噬”,兇猛地撲向謝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