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延黯然一笑,“那不如就領我,去皇上那吧!”
那宮人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成,大約皇上這會兒在御書房。”後,又笑著補充道,“蔣公子其實也無須跑這一趟,稍後,皇上自會來同公子說會兒話,再聽公子評幾句書裡的字句和故事啊!”
蔣延已走了出去,那宮人便跟在了身後,隨口又說了幾句,“皇上知蔣公子喜歡看書,奴婢倒也見過皇上來時,見公子未醒,就會去屋裡自個兒拾一本看看。皇上真真是待公子很好。”
蔣延未出聲,那宮人見面前這名白衣男子溫文爾雅,想是極為得皇上歡心。當然,外頭也不是沒傳過什麼風言風語,人說宮中有幾處禁地,一是早年的上廊閣,那裡不過是當年吊死了個人,眾所皆知怕是皇上嫌其晦氣,勿再讓人進去過。而如今宮中,一是他蔣延,都說是皇上寵愛的男侍,但也只有他們這些服侍在蔣延身邊的宮人清楚,皇上從未在蔣延屋裡宿過夜。而另一個禁地則是那夜和殿,那邊的宮婢不是瞎子就是啞巴,人不多,卻還要經常更換。也是奇事。
蔣延一步步低頭看著青石板鋪就的小道,並不似是賞景,只過一處看一眼風景,也會問這是哪,那是哪?那宮婢覺得這公子心情很好,便一一為其解釋,直是到了御書房所在的院門口,那宮婢卻是有些奇怪,連守門的宮人都不見。四處張望,一時也不敢冒失的進去,正自猶豫,蔣延卻道,
“你在這候著,我自己進去,皇上見我,總比見你要好,若遇見其他大臣,我自也不算突兀。”說完,蔣延溫和著笑了笑,自行走了進去。
。。。。。。
作者有話要說:
☆、終需一別辭【下】
御書房這院裡,翠竹掩映,曲徑通幽,極是安靜。不經令人回想起當日的自己,莽莽撞撞推開了蔣敬的屋門,看到付夜同二哥的那番模樣,蔣延心裡緩緩撥出口氣,竟忽然想為付夜求一話,皇上與其一輩子看守著他這個兄長,不如將人放了,讓其隱姓埋名。這兩年,皇上也應清楚,他付夜並不能威脅什麼。
人生最難的,怕就是一份成全。既然自己和薛御已經不能夠了,那麼為何一定要讓活著的人生生受著這樣的分離!
蔣延走的很輕亦很慢,直是將手貼在了門上,竟也不自知,卻忽然聽到裡頭有人大喊大叫的悲慟聲,一下子重重擊在了蔣延的胸口,讓人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付天玄!這天下怕是再難找出你這樣狂妄狷邪,無情心狠之人!老夫甘拜下風!”那聲音帶著抖音,卻讓人熟悉不已。
“薛梁茂,朕讓你苟活到今日,就是為了讓你看看,你這逆臣當日所做的事,又是何結果?可算滿意?”那聲音低沉,卻是慵懶而邪肆。
“當日,老夫不過是將蔣延引入了上廊閣?付天玄,這難道不是你所想要的慰藉嗎?”
“住口!薛梁茂!你聽著,沒人敢拿朕的晉渝來做文章,別以為蔣延長了一張和晉渝一樣的臉,朕就會被你們左右,被你要挾!薛梁茂,你設的計終不過是逼死了薛御,什麼西涼王的遺孤,朕從來就沒想過會和西涼餘孽來談和!”
“哈哈哈,付天玄,看來老夫沒猜錯!薛御的死也一定是你的計!這幾年,你雖未讓老夫死,就是為了告訴老夫真相!付天玄,你比你那爹更狠!”
“怪只怪他薛御太善良,也太無心機。你養的皇嗣同朕的父皇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沒錯,朕心裡很清楚,他對蔣延的情義和當年朕對晉渝的是一樣的,若非如此,朕怎麼篤定他能為蔣延不顧生死呢?薛梁茂!你如今也只能是後悔了!”
“付天玄,老夫今日自縊未死,被你押至這裡,只想問一句,避暑山莊那夜,蔣延中的憶人香,明明是有解藥的,你又如何不用呢?哈哈,付天玄,老夫猜過不了幾年,你必是篤定蔣延他或許會移情於你,對不對!你這個魔鬼!”
隨後傳來冷冷的笑聲,“說起來,朕可真是貪心,天下!朕要!人心!朕也要!蔣延他,朕勢必要得真心!你又能如何?薛梁茂,你不也是一直在利用蔣延嗎?什麼倫常道德,情仇恩怨,究竟又有誰能指責朕?蔣延對薛御的感情,不過也是剎那,統統都不值一提!薛梁茂,朕來告訴你,你錯就錯在,普通人當作金科玉律,不朽的東西,根本就不能用來衡量朕!也不會讓朕來循規蹈矩!”
“付天玄,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瘋一般的笑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蔣延慢慢退離了那扇恐怖的雕花門,如同那裡面是另一場未醒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