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頭抬也不抬,清悅的中性嗓音不經意的道:“若不是那老頭太難纏,我那用得了九年的時間。”
“我看並不是歐陽師父難纏,是少爺你難纏才是!”
“哦?”白衣少年抬頭,一雙似笑非笑的黑亮眸子對上綠衣女子,道:“月兒啊!這才多久沒見,你又幫著外人說話了?”
興許是白衣少年的眼光太過邪肆,綠衣女子臉一紅,不依的道:“少爺!”
“呵呵”一笑,白衣少年索性放下書,懶洋洋的向後一躺,將頭舒服的枕在靠枕上,調整好姿勢,慢悠悠的道:“不是我難纏,是那老頭太無趣。自個兒的事自個兒不去處理,讓我去幫他處理,還發下什麼狗屁毒誓‘永不下山’!自己做了虧心事,讓我替他擦屁股,哪有這種道理,我又不是他的保姆!再說了他那些感情債我哪兒管得了,我若不把他弄下山那我不就麻煩了?現在不是挺好,他那個‘永不下山’的狗屁誓言讓我給破了,嘿嘿!以後他可別想讓我替他跑腿。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不是很好麼!”
“少爺,您是他徒弟,徒弟幫幫師父的忙有什麼打緊的?”
“幫?月兒啊!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上手的。而且你幾時見我幫過人的?何況,當年我病的要死的時候,若非他立了這個什麼‘不下山’的破誓找不到他,爹爹和孃親也不會為我擔憂那麼多日子。”
“說來說去,你無非是記恨那時的事,存心在報復,還說自己從不幫人,這些年你幫過的人還少麼!”
斜睨了一眼綠衣女子,白衣少年道:“你家少爺我還就是心胸狹隘,怎麼地?月兒啊!小心禍從口出啊!”
白衣少年口中淡淡的威脅讓綠衣女子微吐俏舌,不再言語。這白衣少年正是一別九年不著家的寒千雪,而綠衣女子是寒月。
九年的時間讓寒千雪完完全全由一個天真稚兒成長為一個俊美少年。九年來他不停的與師父鬼醫鬥法,雖說兩人誰也對誰不客氣,但九年下來感情卻如同親生父子,只是兩人都不願點破罷了。這九年來寒千雪挑挑揀揀的倒也學了不少東西,此次若不是聽聞大哥要成婚的訊息,此刻他恐怕還窩在修羅山上想著怎麼讓自己的師父——老頭吃虧呢!
“月兒,你可知要與大哥成親的是什麼人?”寒千雪不解,他呆在山上九年不曾與外面聯絡,雖只是偶爾寫寫家信撫慰一番思子心切的母親,但家中的大小事還是知道的,他可從未聽說大哥對那個女子動心的,可為何會突然傳出大哥要成親的訊息呢?大哥的未婚妻子會是什麼人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這次大少爺的婚事好象是皇帝賜婚,不過聖旨好似還未到,所以也不清楚是誰。”
寒千雪眼睛眯了眯道:“賜婚?!不是大哥自各兒選的嗎?賜婚?哼!真是……”冰凌宵,你到底打什麼主意呢?
寒千雪沒有說出口,只是眼神冷了冷。自個兒千挑萬選尚且有婚後不幸福的,賜婚!兩個陌生的人在一起能保證幸福嗎?還是……,看來回去得探探大哥的意思,若大哥不情願,自己勢必要毀了這門親不可,他身邊之人的幸福還輪不到外人去謀劃。
馬車繼續緩緩前行,空中連那個小白點也不知藏到那裡去了,風雪將至。
“月兒,等回去後我就替你和風操辦婚禮,讓你們成親。”
寒月臉上一紅,但隨即垂頭道:“不,少爺,你的事若不解決,月兒不嫁。”
“我的事?”寒千雪怔了怔,隨即明白寒月的意思,淡笑道:“月兒,莫要為我掛心,順其自然就是了!”
寒月指得是關於寒千雪女兒身份這一事,本來在寒千雪及笄時,他的女子身份就應公佈於眾,然而他一到修羅山便是九年,如今已是十七歲,普通人家的女兒已是出嫁的年齡,而他卻依然處在不尷不尬的階段。
“少爺……”
擺擺手,寒千雪示意寒月不要再說,那雙微帶些許嘲弄的眼緩緩閉上。換回女兒身,幹麼?嫁人嗎?沒有那個打算,讓他與另一個人同食共寢,共同生活,他還真不習慣。而且他最不屑的就是愛情,在他眼中,再長久再深刻的愛最終都會變質,一文不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會為自己的愛人連性命都不顧的人是不存在的,人啊!總是自私的。
摸摸胸口,寒千雪冷冷的笑了笑,自己似乎沒有愛人的能力,不會去愛呢!
馬車猛地停下,寒月驚了一跳,一掀車簾鑽了出去。寒千雪依舊閉目養神,碰到小毛賊了嗎?應該不用自己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