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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很快火車司機和司爐工都不願意回倫敦來了,從火車站逃跑的人群不斷增加,沿著路基向北跑去。中午在巴尼斯那裡有人看見一個火星人,一片緩緩下沉的黑雲沿著泰晤士河和藍培斯低地飄過來,切斷了從橋上逃跑的退路。另一團黑雲蔓延到依林上空,圍困住了炮臺山上的一小群人,山上的居民雖然沒有死,但是卻逃不出來了。

我弟弟想在恰克農場車站乘上西北線的火車,但沒有成功——貨場上來的一輛火車頭從喊叫的人群之間開過,幾個健壯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攔住人群,不讓他們把司機的頭往鍋爐上撞。我弟弟來到恰克的路上,躲避川流不息的馬車——他還算走運,他是到腳踏車商店的第一批人。他把車從商店裡拉出來的時候,前輪胎扎破了,還傷了一個手腕,但是他顧不上許多,還是騎上車走了。在哈佛斯托克山的斜坡上,他給幾輛翻倒的馬車擋住了去路,於是朝貝爾薩茲路騎去。

這樣,他離開了混亂的人群,轉上了愛琪維亞路,大約7點鐘的時候到了愛琪維亞。他又累又餓,但是已經遠離了逃難的人群。沿途上人們站在路邊,好奇地看著他。幾個騎車腳踏車的人和騎馬的人,還有幾輛汽車在路上超過了他。離琪維亞還剩一英里的地方,一個輪圈裂了,腳踏車完全沒用了。他把車扔在路邊,繼續朝村裡走去。大街兩邊的商店半開著門,居民們擠在街上、門廊裡和窗前,吃驚地望著大批難民湧入。我弟弟總算在一家小酒店裡吃了點東西。

他在愛琪維亞留了一會兒,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逃跑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象我弟弟一樣,好象想停留一會兒。這時還沒有火星人進攻的最新訊息傳來。

路上一直很擠,但還沒有造成阻塞。開始大多數的難民都騎著車,但過了一會兒,汽車和馬車也匆匆開過去了,在通往聖阿爾朋斯的路上揚起一片塵土。

我弟弟也許模糊記起了住在契姆斯伏特的朋友,最後決定轉入了通往東方的一條偏僻小路。他轉過一個籬笆,沿著一條小徑向東北方走去。他沿途經過了幾所農舍和一些不知名的地方。他開始沒有看到很多難民,一直到了通向高巴耐特長滿雜草的小路上,他才遇到了兩位女伴。他及時趕到,碰巧救了她們一命。

當時他聽見叫聲,趕緊轉過路口,看見兩個男人正在把她們拽下一匹小馬拉的馬車,另一個人則拉著嚇驚的小馬的馬頭。其中一個穿著白色衣服,個子稍矮的女人站著大叫;而另一個膚色較黑,身材瘦小的女人一隻胳膊給一個男人抓住,用另一隻手裡的馬鞭抽打著他。

我弟弟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邊叫著,一邊衝了過去。其中一個離開那個女人,朝我弟弟轉過來,我弟弟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一場打鬥在所難免了。他是一個很不錯的拳擊家,於是跳上前去,把那個人打翻在馬車輪子上。

這可不是講紳士風度的時候,我弟弟一腳把他踢倒,然後抓住那個拉著瘦小女士胳膊的傢伙的衣領。他聽見馬蹄聲,然後臉上就捱了一鞭子,另一個傢伙朝他鼻樑上打了一拳,給他抓著的那個傢伙趁機掙脫開來,朝他原來過來方向的一條小路上跑去。

我弟弟給打得有點頭暈,發現自己正面對著那個抓住馬頭的男人,而那輛馬車正左右搖晃著沿著小路跑下去,兩個女人在車上往後看著。他前面的那個傢伙看上去很壯實,正想朝他衝過來,我弟弟一拳揍在他的臉上。這時我弟弟才發現自己孤身一人,於是轉身躲開,朝小路上的馬車追去。那個傢伙緊緊地跟在後頭。他們身後是一大群逃難的難民。

他突然給拌了一跤;跟著他的男人跑到前面去了,他站起身,發現自己又面對著兩個人了。要不是前面那個瘦小的女人拉住了馬趕回來幫忙,我弟弟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她手裡有一支槍,不過當她們遭到攻擊的時候,這把槍放在座位底下。她在六碼的距離上開了一槍,差點打中我弟弟。一個膽小的傢伙立刻逃跑了,他的同夥追過去,罵他膽小如鼠。兩個傢伙站在小路上,而另一個同伴正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拿著!”那個瘦小的女人把槍遞給我弟弟。

“回車上去,”我弟弟說,一邊從裂開的嘴唇上抹去血跡。

她一聲不響地轉過來——他們都在喘著氣——走到另一個穿白衣服的女士那裡,她正拼命拉住受驚的小馬。兩個傢伙不想再動手了。當我弟弟再回頭看時,他們已經逃走了。

我弟弟說:“我坐這兒,如果可以的話。”他上車坐到前排的空座位上。兩位女士朝後頭望了望。

“給我韁繩,”她說,然後往小馬身上抽了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