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則比他臉皮厚多了,大言不慚道:“是。”
反正他們人都已經來了,他就不信凌霜華會來拆臺說他們騙人,反正現在賞不賞花那是其次了。
水笙也道:“對,是菊花節那天,凌姐姐請我們來玩兒的。凌伯伯,凌姐姐呢?”
淩退思和善笑道:“凌姐姐在後院等你們。來人,帶這兩個小朋友去小姐那兒。”
應著他的話聲,門外進來一個丫鬟。那丫鬟看到水笙與汪嘯風后,眼睛不由一亮,立刻染上了笑意,要領他們出去。
水笙不肯走,問道:“怎麼只有我和表哥?丁叔叔與神仙叔叔呢?”
淩退思又道:“這還請丁兄弟與路兄弟諒解。拙荊去得早,小女之事老夫總要多操份心。我知道江湖人不拘小節,只是小女深居閨閣,男女授受不親……”
丁典誠惶誠恐起身致歉道:“凌大人說的是,是我們唐突了。”
淩退思道:“丁兄弟言重了,我並沒有責怪之意。兩位看得上府裡這些花草,趁興而來,我身為主人也不能讓你們敗興而歸。小女不方便待客,兩位若不嫌棄,這些花花草草,我也是懂得兩分的。”
丁典受寵若驚地道:“怎敢勞煩凌大人?”
路過一言不發,在旁不動聲色暗中觀察。這淩退思面容俊雅,文秀儒雅中不失氣度,與這翰林府一樣,亦文亦武,真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身為翰林大人,對他們這江湖上毫無身份地位的草莽之輩都如此謙恭厚禮,胸襟氣度更是非比尋常。
哎,天妒英才啊!人真是不可生得太完美,太完美了,總得有一處極弱的致命傷。
當下,汪嘯風與水笙被帶走,路過與丁典則在淩退思的親自陪同下,在凌府四處走馬觀花。賞花到院子時,也有遠遠地隔著小湖看著凌霜華帶著水笙汪嘯風在對岸賞花。水笙看到他們,興奮地朝他們招手,凌霜華卻是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一路上,路過偶爾搭話,眼睛看著是在看那些花草,其實卻是留意著凌府的建築結構,記著各地方的路。賞花之事就由丁典去擔當了,反正他最是在行。
最後,淩退思向丁典道:“看丁兄弟是極懂花之人,前日裡恰有人送來一本綠菊,請丁兄弟品鑑品鑑。”
丁典一聽綠菊,喜出望外,道:“品鑑不敢當,綠菊稀有,我也開開眼界。”
淩退思又帶著路過與丁典進了凌府一間房子,一看就是書房。擺滿書的書架,擺設硯墨懸著筆架的書桌,桌上還攤放著一沓宣紙,用紙鎮壓著。兩邊牆壁也掛著畫,左邊一副畫邊開了一扇格子窗,窗臺上擺了一盆花,綠色菊花正開得安靜,看起來就像是那幅畫的延伸,妙極了。
“就是這本。”淩退思引著丁典走近去,細細品著菊花。
“這是春水碧波!”丁典笑容滿面,極愛惜地靠近,仔細觀賞。
路過站在他們後面,他本來就對花草沒什麼研究,自從與程靈素學醫學毒後,那些美麗的花草在他眼裡都失去美不美的外表,自動歸成了三類:能解毒的,能醫毒的、以及沒用的。
這盆綠菊花美是美,卻是沒用的。
“菊花定氣,檀香凝神。”丁典看了一眼房中擺設,道:“這想必是凌大人的書房了。用檀香與綠菊相配,本是好極。只是綠菊本就清雅,花香既清且淡,配上檀香,反而失去了那股清淡之韻。”
淩退思點頭道:“有道理。我立刻叫人撤去檀香。”
路過在心中暗笑,丁典懂花,所以知道綠菊不該與檀香配,難道淩退思就不懂了麼?
“凌大人……”路過甩了甩頭,面露尷尬道:“實在是對不住,你們說著這麼高雅的話題,我卻……哎,人有三急,請問茅房在哪裡?”
淩退思愣了愣,隨即笑了,高聲喚道:“來人!”
路過又甩了甩頭,這次連帶著還閉了閉眼,勉力撐著,道:“真是對不住,我實在是覺得有些頭昏,我這人,肚子一有毛病就會頭疼,得去趟茅房。”
丁典關切地問道:“不要緊吧?”
路過勉強笑了笑,道:“昨夜就不大舒服,出門前我還專門吃了藥丸壓著的,想必是江上又受了風。”
路過這麼說著,腳下更似無力了,但外頭的“來人”還沒來,路過只好自力更生,艱難地往外走。
說到“專門吃了藥丸”,後頭的丁典終於開竅了。雖然他沒明白到底是在哪裡著了道兒,但他本就聰明,立刻就明白了這檀香中有問題。當下也顫了一顫,拍了拍額頭道:“咦,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