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何伯母有因為女兒住生而放棄自己的生活嗎?也沒有啊!那他憑什麼在做了這麼多壞事之後,用這些理由要求別人同情他、原諒他?”
卞翔答不上來,只能選擇沉默。
偵訊室的氣氛忽然凝結成冰,靜默地籠罩著在場三人。
最後,陳在福捻熄煙,吐出最後一口煙,打破了滿室沉默——
“你說得對,巫小姐。”長年以來困住他的迷霧,想不到會由小他這麼多年歲的晚輩點破,而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為自己辯駁。“卞翔,好好珍惜她,她是個好女孩。”
“我會的。”卞翔向昔日的前輩伸出手。“我一直很尊敬你,前輩。”
“現在也是?”
“認錯也需要勇氣。”他伸出的手誠心地等待對方的響應。
陳在福沒有伸手,反而往後一靠,拉開彼此的距離。
“最後一課,不要跟犯人打交道,黑跟白要涇渭分明,混在一起就難看了。”
卞翔會意,收回手掌,朝他微一頷首。
“謝謝你,前輩。”
“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離開警局,在回程的路上,巫筱曉自己問自己。
駕駛座上的卞翔沒聽清楚,分心掃了她一眼。“你剛說什麼?”
“那個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從卞翔口中,她知道他過去是個好警察,曾偵破不少大案子。但現在卻是赫赫有名的毒販,過去用來銬犯人的手銬,如今就銬在他自己手上,那滋味想必非常複雜。
而剛剛的一席談話,他最後的嘆息聽起來像是後悔了……
“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不知道。”他聳肩。正邪、好壞的問題,本來就沒有個定論。
巫筱曉揮揮手,甩開這個擾人的問題,比起陳在福的事,她更在乎身邊這個男人。
“為什麼沒說?”她問。
“什麼?”
“你是……的事。”
“你是指我父母過世的事?”“孤兒”兩字被她含糊帶過,卞翔只覺得好笑。“我並不介意,它是事實。”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暗自在心裡算了算。“我十一歲的時候吧。”太久了,他也記不清楚。
想象力在此時發揮作用,巫筱曉腦海中出現一個十一歲的小卞翔,抱著雙親冰冷的屍首痛哭,之後輾轉流連在親戚之問,被視為累贅的小男孩如何刻苦自立的畫面。
她的心好痛!嗚嗚……
紅燈停下,卞翔趁隙轉頭想問問她為什麼突然沉默下來,就見她眼眶含著兩泡淚,發現他轉過頭來,眼淚就這麼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你怎麼哭了?”她毫無預警的說哭就哭,嚇得卞翔連忙抽起面紙幫她拭淚。
“好可憐,嗚嗚……為什麼不告訴我?嗚嗚……”巫筱曉哇地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偏偏紅燈在這時轉綠,卞翔只得趕緊將車子開到路肩停下,專心於安撫大業。
對於巫筱曉的眼淚、鼻涕,他只感到啼笑皆非。
天曉得她腦袋瓜里正上演什麼“苦兒流浪記”的橋段,以為他小時候過得有多困苦。
“我不知道你想象中的孤兒生涯是怎樣,但我要告訴你,小時候的我和現在一樣,人見人愛,親戚們搶著要扶養我——”
“那一定是因為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產,嗚嗚嗚……”因為鉅額遺產繼承人的身分,小卞翔被如狼似虎的親戚們圍在中央覬覦,好可憐,嗚嗚……
“我爸媽留下的只有房貸和十萬塊。”他又想嘆氣又想笑,真服了她!
“那、那一定是你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嗚嗚……”
還不可告人的秘密哩!“我可以赤裸裸地攤在你面前,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她一聽,腦海中立刻蹦出一個清涼的畫面,燒紅了她的雙頰。
裸裎的卞翔……天,好羞人!
“筱曉,”卞翔忍住笑,調整好自己的座椅,將她抱到腿上。“除了父母雙亡,我的童年基本上過得很愉快,我二叔、二姨膝下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他們一直把我當自己的兒子看待,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改天我帶你去見見他們兩位老人家。”
“沒有遺產爭奪戰?”
“沒有。”
“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家世清白得很。”
“不要強顏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