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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很久以前,我就有這種想法,不想再幹這種事了,不想再陷人於不幸了。或許你並不相信……”

“不,我相信。”

為了掩飾尷尬的氣氛,我拿起筷子撈起鍋裡的食物。從混濁的湯底撈出來的是煮得過久的蒟蒻絲,不過一吃進嘴裡,卻發現非常入味,真是好吃。冬繪則在已經沒什麼霧氣的另一端,用那雙眼睛仔細地觀察我。

“你要離職時,四菱商社沒有為難你嗎?”

現在想一想,做出這種流氓行為的偵探事務所,怎麼可能會輕易答應員工離職。因為這些員工多少都握有不能外洩的情報。

“我是逃出來的。”冬繪回答,“我想,他們應該找不到我。我為了隨時逃脫,原本就用假名在那裡工作。”

“假名——是什麼?”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問問。冬繪無言地搖搖頭,或許她並不願意回想那裡的事情。

“我們用剩下的紅豆飯來煮稀飯吧?”

“應該不好吃。”

“也對。”

於是我們隔著火鍋,沉默了。

“對了,她是怎樣的人?”

在夜更深的時候,冬繪再度提起秋繪的話題。

“為什麼問這個?”

“不為什麼,只是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地上放著我們後來又去買的八罐啤酒。

“她是普通人。”

“沒照片真可惜。”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拿起丟在沙發上的錢包。

“其實有一張。”

冬繪看著我從錢包裡拿出來的照片。我已經不需要看了,一閉上眼,眼底就能清楚地描繪出影像——秋繪站在圓形郵筒旁,左臉朝向這邊,望著鴿子微笑,一頭清爽的棕色長髮筆直地垂落腰際。

“真漂亮……”

冬繪輕聲說道。

“又高又窈窕,真羨慕。”

後來,冬繪將照片還給我,直視著我。

也許這時候我能說出口——我突然這麼覺得。

也許我能說出接近冬繪的真正原因;說出其實要她幫忙是假的,我接近她的真正原因。

然而,最後我還是說不出口。

因為冬繪緩緩地移動上半身,然後印上我的唇。

這世上,真的無法預料何時會發生什麼事。

東平的神技

在天色微明,還有點昏暗的時候,冬繪走出我家大門。我說要開車送她回家,可是她拒絕了。

“你今天一早不是得去谷口樂器?”

“送你回去之後,還來得及。”

“不行,睡眼惺忪開車太危險了。”

“好吧。那我今晚開車去接你。”

“今晚?”

“是工作啦。我想再潛入黑井樂器一次。”

“可是,今晚……”冬繪別開臉,戴起墨鏡,“我想把家裡整理好,能不能改天?”

“調查到現在完全沒有進展,所以我想盡快進行……好吧,如果你這麼說,那就改天吧。”

我發現自己的業務最優先主義動搖了。這不太好,可別讓帆坂察覺,他太認真了。

冬繪微笑著說“對不起”後,稍微瞄了左右兩邊。

“在被你朋友發現之前,我最好趕快離開吧!”

“是啊,如果被他們撞見,又不知道會說些什麼了。”

就在這時候,我們看到一個體型龐大的壯男從走廊彼端靠近。不,其實以逼近來形容比較恰當。他穿著短褲、黑襯衫,打著鮮紅領帶,還套著一件紫色夾克。

“哦,是東平。”

“東平——你是說很喜歡撲克牌的那個人嗎?”

“對。他不會亂說話,所以沒關係。別看他那樣,他還蠻可靠的唷。”

東平擺動著短褲底下那雙宛如圓木的粗腿,在走廊上走著,突然抬頭看向我們這邊,滿意地笑了,露出全是蛀牙的門牙。在剪齊的瀏海下方——寬闊的額頭正中央,寫著一個黑黑的“神”字。那是他自己每天早上用麥克筆寫上去的。

“早,東平,晨間散步嗎?”

東平像是在腦海中反覆回味我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張嘴並點點頭。不過,他好像後來才理解我的問題,接著發出粗獷的嗓音說了聲“啵”。聽慣的人就知道這是表示“沒錯”的意思。

以前,老天爺在東平的腦袋裡稍微動了點手腳,從此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