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回宿舍,發現我託運的行李都到了,不僅如此,之前燕少給我網購的電腦桌、衣櫃、窗簾什麼的,都到了。
我和燕少一起把厚重的窗簾裝上了,大白天的拉上,有種重回黑夜的感覺。這樣燕少不想跟我在外面跑的時候,就可以安然在小黑屋裡睡覺。
剩下的,燕少居然對我說:“你去上班吧,其他的我來組裝。”
我看他拿著螺絲刀躍躍欲試的樣子,知道某總裁的病又犯了。燕少跟著我,時刻都有種皇帝微服私訪,要把民間疾苦挨個體驗一遍的心情。
“對了,”我要出去的時候燕少叫住了我,“小心毛豔那個女人,她和姓何的有一腿。”
我忍不住好奇了,問燕少:“毛豔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燕少滿不在乎地研究著衣櫃的拼裝圖紙:“你覺得我會知道?”
說得也是,燕少身為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怎麼會了解毛豔這種底層的小角色。知道毛豔和何隊長關係不一般也是很簡單的事,連我都知道,燕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我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還沒邁出去燕少就在後面不急不緩地問我道:“林小瑩,你是不是還忘記了什麼事?”
我還在發愣,燕少已經瞬移過來,食指勾著我的下頜,像汲取泉水一般,吸了一下我的嘴唇。
然後,他的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臉頰:“下次走的時候,不要忘記了。”
我的臉大概有些紅。
吻別這種事,太像是熱戀之中的愛人之間才會有的行為了。
而我和燕少之間的關係,屬於大多時候很有距離,間或很熱烈的那種,似乎還沒有甜蜜無微到那個地步……
我戴著安全帽,開始了我在工地上的工作,工程技術指導。
德育樓只有五層樓,鋼筋搭建已經完成了,現在正在進行混凝土澆灌。
我也沒上樓,就在樓下看著工人們進行混凝土的攪拌和運輸。工人們很有經驗,並不需要我多關心什麼。
我東看看西看看,很快就失去了什麼興趣,站在一旁發起呆來。
我可以發呆的事情很多。
譬如,昨晚上的鬼打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到的那匹馬狀的大型動物到底是什麼?燕少起先去了哪裡,後來是怎麼趕來的?
那塊槐木的陰沉木還在原地嗎?
我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前面工人們攪拌混凝土。剛好樓上鋪層完畢,需要進行新的攪拌,我便看著他們把水泥、砂、石都按照比例混合到攪拌機裡。
目前的大城市裡,都是不允許這樣在工地現場攪拌混凝土的。因為這樣不便於質量管控,噪音和環境也很嚴重,最主要成本還不低。
所以,現在通行的國家標準是,城市建設一個或多個大型混凝土攪拌站,像這些工地上需要的混凝土,只需要到攪拌站去購買現成的就行了。
我覺得南川遭受地震災害,更應當貫徹此規定,而不是任由工地上亂搞。
可是看著這沸沸揚揚的灰塵,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四建會讓工地進行自行攪拌,幹這種費力而不好控制質量的事情。
這麼一想,我便不由自主地觀察是工人們的配比起來。
這一觀察,我就察覺到了一點蹊蹺。
正想著蹊蹺在哪裡,耳畔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混凝土標號沒對。”
我轉頭,看到不知什麼時候,燕少居然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又去看攪拌機……
對啊!這個砂石和水泥的配比,好像不太適合鋪層呢,這混凝土的標號嚴重沒達標啊!
我忙上前去,詢問一個主要負責攪拌的工人:“你們這個混凝土的配比是誰要求的啊?”
工人一邊鏟著碎卵石,一邊回答我:“毛豔要求的。”
“看看他們的工程單!”燕少在一旁嚴厲地命令道。
我忙讓工人們全都停下來。
“你們的配比表呢?上面簽字的工單呢?給我看看。”我問他們。
所有工人全都面面相覷,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他們都是臨時僱傭工,但也不至於無知到這個地步。相反,他們這些常年接觸第一生產工序的人,應該比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學生更有見識。
我還想說什麼,燕少已經拉住了我的手。
“我們回房間去說。”他悄聲囑咐我。
我便放下工地的事,急匆匆和燕少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