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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我清楚地記得,者要學校宣告停辦的時候是1990年的夏季。那年,我還在師範學校讀書,利用暑假回家的機會,我到者要學校舉辦的掃盲識字班進行社會實踐,幫助沾文老兄父子倆為前來參加識字學習的鄉親們上幾節課。那時,正是夏季的多雨時節。有時剛剛還是烈日當空,突然間就會風雨大作,雷鳴電閃。一天下午,我正跟沾文老兄在學校裡為前來參加訓字班學習的鄉親們上課,突然就電閃雷鳴下起了嘩嘩大雨。這下,我真正體會到了者要學校是怎樣的破敗。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起初,只有幾處漏雨。但隨著屋外大雨不停地下,屋裡也到處嘩嘩地漏水。片刻之間,教室裡就沒有了一處可以躲避雨的地方。身處教室裡的鄉親們,也都被淋成了落蕩雞。屋外的雨在嘩嘩地下個不停,在教室裡淋雨的鄉親們也在不停地議論著:這樣的教室,必須儘快維修了!這樣的教室,還敢再讓娃娃在裡面讀書學習嗎?聽了大家的議論,沾文老兄把手一攤,說道:這樣的教室,早就該維修了,可維修教室的錢在哪裡呢?有誰願把交錢來維修這所自己家已經沒有人來讀書的學校呢?既然這樣,學校漏雨就是必然的事了。聽了沾文老兄的話,沒人再議論什麼了。當天夜裡,學校開展掃盲識字班那間教室有一根檁條在暴雨和雷電加交中折斷了,屋頂上的瓦片跌落下來堆滿子大半間教室。寨子裡的人們不禁驚歎:幸好學校不是在夜裡舉辦掃盲識字班!不久,上級教育主管部門宣佈者要學校的教學樓不能再繼續使用!者要學校被迫停辦。者要寨子的鐘聲,從此又停止了。沒有鐘聲的者要寨子,上學讀書的孩子們又重複演繹著過去的故事:天不亮就起床,然後匆匆地吃飯,再然後匆匆出門,奔向村外寨子的學校讀書,直到傍晚才飢腸轆轆、疲憊不堪地回家……

學校停辦後,沾文老兄和兒子憂鬱地回家了。不是他們不想把學校辦下去呀,而是學他們無力改變學校成為危房的事實,只能接受者要學校停辦的現實。沾文老兄的兒子王英祿回家後,馬上在寨子裡承包電力辦起了加工作坊,每月純收入多達二三百元!在國家幹部每月也只有二百來元工資的那個年代,每月能夠掙到二三百元的純收入,確實讓人佩服。王英祿用自己的行動說明,只要有文化有知識,即使當農民也能當得不同凡響!回家務農後,沾文老兄把尋找致富的目光投向了寨子的荒山上。1992年初,51歲的沾文老兄在村前的荒坡上開闢了15畝地,先後栽種武昌桃、早香玉等5個品種的桃樹1000多株,栽種香焦梨、日本雪梨等7個品種的梨樹1500多株。在發展果樹的同時,沾文老兄還購來30多隻黑山羊來飼養。栽果樹和養羊讓沾文老兄的家庭很快就富裕起來,實現每年純收入超萬元。這在當時,可以稱得上是一件新鮮事。1996年5月24日,貴州老年報在頭版頭條件位置,以《王沾文栽果養羊致富》為題進行了報道。可以說,沾文老兄完全是靠自己的知識和文化實現老來富,是值得讓寨子裡各家各戶學習的榜樣。但寨子的人不但不從他的身獲取致富的經驗,反而犯起了紅眼病,對他進行百般的詆譭:荒山是寨子裡的公共荒山,你王沾文憑什麼就要拿這些荒山來栽果樹和養羊?用大家共有的東西來發展你自家的經濟?不能讓他這樣鑽大家的空子佔大家的便宜!特別是對王沾文老兄在山上放養黑山羊的事,一些人竟這樣說:王沾文在山上放養羊子,他家倒是賺錢了,但山上的草木卻被羊子啃光了,不但讓寨子裡所有的牛都不再有地方吃草,還使寨子周圍的山坡的生態遭到了嚴重破壞,使寨子的風水受到影響!聽了這些簡直是無稽之談的話語,讓人覺得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如果只是有人嘮叨幾句的話,沾文老兄也許還能夠容忍。但寨子裡一些人的行為,確實讓沾文老兄忍無可忍。因為,從聽到有人在詆譭自己開始,沾文老兄就發現,在果子成熟的季節,會有人經常去偷摘自己的果子;在冬季裡,有人會偷偷去剝削果樹的皮,讓果樹在寒風中凍死;甚至還有人偷用石頭把山上的黑山羊打傷。面對這些情況,王沾文老兄氣得真想打人,但卻一直沒有抓住對自己栽果樹養羊進行破壞的人。實在沒辦法,沾文老兄便決定放棄在寨子裡栽果樹和養羊子。幾年之後,當蔬於管理的果樹逐漸枯死後,沾文老兄便把羊子賣了,舉家搬進縣城裡定居做生意。如今,沾文老兄已經在縣城裡生活了十多年,完全把自己融入了城市,很少再回者要寨子。

第十章 山寨鐘聲(下)

在者要學校又停辦兩年之後的1992年夏末,寨子裡的一位老人站出來說:不能讓者要學校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