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爬,見到自已第一句話卻是:“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無盡的血氣在胸口處劇烈翻騰,痛到極處似乎已經變得麻木,奮力撐開眼皮,眼神中幽幽暗暗的沒有任何希望,只有一抹近乎瘋狂的狠絕陰冷:“你說的對,這個時候我要殺的確實不會是任何人,而是我自已,至於你……”俊面已經完全扭曲成一團的葉赫,聲音雖低弱,聽起來卻有一種冷靜的瘋狂。
“他這樣的人沒有一個人會對他動手,殺他,只會讓動手的人無比的噁心與後悔。”
沖虛真人臉上的笑忽然消失無蹤,因為他已經發現,說這句惡毒無比的話的人語氣與聲調並不是從葉赫口中發出來的,可是這個聲調明明又是那樣的熟悉……巨大的恐慌感使他的眼角劇烈的跳了起來,眼神慌忙疾亂四處睃巡,最終定格到一處地方時,沖虛的眼瞬間不可置信瞪大,因為用力太過,就連眼角都已破裂。
“你不是死了麼……你不是死了麼?”望著自榻上緩身坐起的那個少年,沖虛真人如同見了鬼了一樣咆哮起來:“……你是人是鬼?”
從榻上坐起身來的朱常洛淡淡一笑,臉色依舊蒼白,胸前血跡宛然,可是他確實是活過來了。望著沖虛不屑笑道:“死了的你不怕,還怕活了的?不如此也套不出你嘴裡的實話。”
在場唯一清醒的宋一指,長長嘆了一口氣,幾步上前拉起癱在地上的葉赫,伸手將一枚藥丸送入他的口中,無比歉意的道:“小師弟,事起非常,我可不是故意瞞你,你要怪就怪他,這都是他的主意。”
葉赫沒有說話,但眼底死氣漸漸盡去,取而代之的全是燦爛之極的勃勃生機。
沖虛真人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臉上肌肉不停的扭曲猙獰,忽然放聲大吼道:“不可能,我試過脈,他明明是個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
似乎有些不忍心,宋一指幽幽嘆了口氣,側過頭不去看沖虛瘋狂的臉色:“師尊曾經說過苗師弟是你這一生見過毒道方面不世出的天才,好教你得知,這閉氣散正是出自他的手筆。這世上果然有報應,當年你將他辣手擊斃,卻因為他練制的藥前功盡毀,苗師弟泉下有知,也會稍稍安慰了。”
沖虛陷入了巨大震驚中,渾身劇烈哆嗦著,張著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他搖了搖頭,朱常洛臉色痛恨而平靜,就象在看一條失去毒牙的蛇和掉進陷阱的狼,忽然道:“……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想死?”
一句話將陷在出神不能自拔中的沖虛驚醒,如同死後還魂一般,死氣沉沉的眼眸空洞而冰冷,忽然瘋了一樣指著朱常洛嘶聲大吼:“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妖,我殺了你!”
可是他奔到半途,葉赫已經立在朱常洛身前,一柄長劍泓如秋水,劍尖點在他的喉間,因為使力太過,劍鋒已經入肉,一行血珠順著劍身滴滴墜落。
站定後的沖虛死死的瞪著葉赫,而後者絲毫不掩飾他極度渴望的殺意,沖虛突然笑了一笑,眼底盡決絕慘烈之意,就在這個時候,阿蠻猛得撲了過來,拉住了葉赫的胳膊,哭叫道:“葉師兄,不要殺他!我知道……我知道救朱大哥的法子!”
世界安靜了,所有人的眼光全數落到阿蠻小小的身子上。
“阿蠻!”沖虛真人用盡全力嚎出這兩個字後,如同一堆泥一樣軟軟的癱到了地上。
一個月後龍虎山思過崖下,在一個簡陋的墓冢內,藏在一具骸骨中有一隻小小的玉瓶燦然奪目。
已經遷居乾清宮正式登基為帝的朱常洛,靜靜的凝視著放在自已面前那個小小的玉瓶,眼神變幻迷離,莫測不定。
一身風塵僕僕,不眠不休的往來奔襲使葉赫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可是當他看著那隻玉瓶,藏不住的卻是眼底的升起希望。
今天乾清宮人不多,但是該來的似乎都來了。朱常洛嘆了口氣,對正在將各種丸丹藥散往外拿的忙活個不停的宋一指道:“宋大哥,不要再忙啦,有苗大哥留下的藥,不會有什麼事的。”
宋一指忙得抬不起頭:“哼,這個死人一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好事!不過你中毒已深,我總得找點君臣相輔的藥給你服下才安心。”這幾句話說的漫不經意,但聲音中那幾絲不確定的慌亂卻是瞞不過在場任何一個人。
朱常洛眼睛癢癢的有些發熱,扭過頭不再去看他,眼睛挪到王安身上,後者沒出息的含著一泡淚,“陛下,有什麼事要奴才去做?”
朱常洛點了點頭:“我留下旨意,都已準備好了麼?”
王安低下了頭:“要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