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神來的魏朝,好脾氣的笑了笑:“沒啥。”
王安啍了一聲,“快走吧,當差時候分神,可是咱們做奴才的大忌。”
就在這個時候,葉赫揚眉抬眼,眸光凌厲:“什麼人藏在那裡,快出來罷。”
他這一聲喊,幾人的目光都向葉赫指的方向望去,沈惟敬再也藏不住身,訕訕然自樹後現身。
這時他才真正看清了葉赫的面貌,劍眉星目什麼的就不用說了,但此時的沈惟敬完全沒有心思點評一番。來自對方審視的眼光,就如同出鞘亮刃鋒銳之極的刀光,穿肌透骨的在自個身上洞穿而過,一陣森森寒意讓他在這大熱天裡竟生生逼出一身寒慄。
硬著頭皮走上前來,躬身行了個禮:“在下沈惟敬,見過兩位公子。”
見對方一身普通服飾,面貌生得普通之極,可是臉上一雙眼倒是靈動非常,朱常洛笑了笑道:“初前見面,不敢當閣下的禮,快些請起。”
看清是沈惟敬這個半道殺出的程咬金,莫忠顯得無可奈何。對於這位自視甚高的沈公子,莫忠很難生得出好感。要說沈惟敬這個人極擅觀色,自進府以來,也很守規矩,奈何莫忠每次看到他那雙溜光閃動一雙眼,再聯想到他那句掛在嘴邊的口頭禪,這心裡頭就有些莫名的看不上。
事到如今,身為半個主人的莫忠也不能不管,陪笑向朱常洛道:“這位沈哥兒,是咱家少爺同鄉好友,前些天特地從江西投奔而來。”
朱常洛默默的打量了他兩眼,見對方聽完莫忠的介紹後,一張臉微微有些不高興,明顯是投奔兩個字讓他心裡有些不愉快,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一眨眼的功夫隨即變得如同沒有發生過。
一旁的朱常洛看得清楚,難免有些好笑……這莫忠人老成精,這樣說話顯然是意有所指,但這個沈惟敬溜光水滑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看了眼朱常洛的神色,王安知趣的連忙湊上前來:“天熱太陽毒,公子快走吧,不要讓莫公子肯定等得急了。”一邊說一邊給莫忠丟了個眼色,莫忠識機,連忙恭聲道:“這位小哥說的是,前邊轉個彎就到了,請公子隨我來。”
朱常洛點了點頭,轉頭向沈惟敬笑道:“這位沈兄,在下還有事在身,日後有機會咱們再多親近。”
見朱常洛這樣說,沈惟敬是個明白進退的人,更何況他已經十分斷定朱常洛必定是個貴不可言的貴人,連忙躬身行禮:“不敢打攪,尊下請便,沈惟敬恭送。”
走出老遠王安回頭一看,卻見沈惟敬猶自躬著身子未曾抬起,心裡十分滿意之餘有些好笑,忍不住開口:“莫大伯,這位沈公子挺有意思的。”
莫忠好脾氣的笑道:“小兄弟眼力好,一眼就看出來了,說起來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有一句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說出來讓人又好笑又好氣。”
這一句話吊起了王安的胃口,喜眉笑眼催促道:“老伯快說。”
“自從這位沈公子來到我們莫府,別的事沒見他幹多少,光見他逢人便說……他是個幹大事的人。”說著搖了搖了頭,呵呵笑道“老漢這雙眼,跟著公子走南闖北的見得人多了,這輩子只認一句話:那就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說完這句話,向朱常洛和葉赫望了一眼,其中恭維之溢於言表。
王安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調侃道:“沒準是您老人家走了眼,真的小看了這位能做大事的沈公子呢。”
莫忠哈哈一笑,“什麼做大事的人,依老漢看,他就是一個大忽悠!”
正在和葉赫說話的朱常洛,霍然抬起頭來,莫忠的這一句無心之言,猛然間觸動了朱常洛的心事,眼神在這一刻霍然閃亮!
第250章 探病
踏進莫江城的寢室內,觸鼻盡是濃濃的藥味。窗前案上白玉鎮紙壓著一幅字,上邊墨汁淋漓寫著一首詩:拾得折劍頭,不知折之由。一握青蛇尾,數寸碧峰頭。疑是斬鯨鯢,不然刺蛟虯。缺落泥土中,委棄無人收。我有鄙介性,好剛不好柔。勿輕直折劍,猶勝曲全鉤。
朱常洛識得這是唐朝白居易的一首五言詩,白居易在唐與李白杜甫齊名,所著之詩琅琅上口,言簡意賅,平淺易懂,有老小皆能口口相傳的美名,這首五言正是出自他的手筆。其中借劍喻人,以示寧折不彎之意。
詩自然是好詩,但這幅字卻寫得意即不飛,更無書韻,果然是一幅名符其實的塗鴉之作。但是隻要再多看幾眼,便會覺得書中字裡行間,一股鬱悶閉塞的決絕之氣撲面而來。
朱常洛挪過眼光,若有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