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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護駕的太監們還有近二百人,此時各各取了兵器在手,但人人都是神色緊張,有不少太監手都在顫抖著。

他們在大內生長,訓練,習武,都是挑的高大俊秀的青年太監,禁軍平常都給他們面子,況且禁軍原本也都是樣子貨,真打起來還真不知道誰輸誰贏,今天這些傢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高手。

“事出突然,剛剛並非太后娘娘的旨意,只是有人矯詔,臣只是自衛,請慈聖皇太后恕罪。”

惟功放下染血的鐵戟和閩鐵打成的精製腰刀,施施然再至太后身前,仍然是十分恭謹地跪下請罪。

“嗯……”

李太后臉色繼續難看,剛剛當然不是她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有認真阻止。眼前這廝從小看顧長大的,卻從來不能叫人看明白其中所思,太后感覺太被動了,剛剛只是化被動為主動的一種嘗試……可惜,失敗了。

“適才之舉,吾赦你無罪。”太后沉吟道:“然而今日之事,張惟功你一定要有一個說服於吾的解釋方可,否則朝廷一旦有所展布,各人都興兵威脅朝廷,朝廷便一改成憲,這國還是一國麼。”

“臣絕非威脅太后,實在是有肺腑之語要奏報給太后知道,然則不帶兵馬,恐不能見太后之面。”

“好吧,你再三說你有肺腑之言,講來與吾聽聽看。”

“是……”

惟功整理措詞的時候,身後旁觀的大佬中不乏有搖頭的,有個廣東籍的大佬輕聲道:“丟你老母,你個武臣講什麼肺腑之言,講還能講的過咱們,趕緊認了罪退下,由咱們上前說話勸說聖母多好!”

“此言有理。”

“待我等聽聽看,若是其言詞荒唐,乾脆就上去將這小子頂上來。”

“他一個武臣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難得了,也不必再為難下去了。”

眼前這事到這種層面,動武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張惟功展露的超強武力,加上身後六千多虎狼之士等著,太后等人所謂的命五軍都督府召京營兵來火拼不過是撐臉面的話,現在要的是言詞善後,也就是給太后臺階可下。

“臣奏太后知道……”惟功腦中早就有兩句話,總算有了機會說出來,他抬起頭,目視太后,一字一頓的道:“君臣之義早定,中外之口難防!”

“妙!”

有人在身後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話果然是大妙!幾乎把個太后堵的說不出話來。

李太后雖是商人之女,但在裕王府多年,此刻為太后亦多年了,久在上位,奏章都看了幾百萬字,縱是小白也看成高玩了,惟功這兩句話,意思明顯,而且意境高妙,叫人一聽就有很深刻的印象,十分精警。

所謂君臣之義早定,便是說萬曆早就即位為帝,君臣大義不是說抹便抹的,太后和馮保等人不過是拿內廷的細微小事做文章,這樣是取代不了已經九年的君臣之義大防的。而所謂中外之口難防,便是由第一層引發而出,天下人不服,縱是勉強成事,不論是中國,外藩,仍然不會服氣。

當時也是有中國一說,用來指代大明,外藩也很多,朝鮮,緬甸等藩國。

“難為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太后的臉色從情緒複雜到最終平靜,點了點頭,讚道:“這句話確實是難得的忠言妙語,吾記住了。不過,今日之事,亦是皇上有錯在前,不論是馮保,或是潞王,皆是隨吾的主張行事,諸臣不必有什麼後話,都聽到了沒有?”

這話卻是向惟功身後的人說的,眾文臣大佬還沉浸在惟功的話語當中,也不乏息事寧人的心思,當下便都是躬身道:“臣等無異議。”

“吾回慈聖宮去,著人請皇上來見一見群臣吧。”

太后乏透了,今日之事,實出自己掌控之外,不論是馮保,或是張惟功,既然事情就這麼定局,她便決意早些回慈聖宮去。

馮保和潞王都是面若死灰,今日這局他們敗定了,幸得太后最後當著群臣的面迴護住了,最少太后在一日,他們都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日後皇上權位重了,怎麼報復今日之事,誰也說不準。

“功虧一簣,咱家好恨。”

馮保今日大失顏面,感覺在場的文官看自己的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恭謹,好在他向來是與張居正聯手,在外朝沒有幾個親信,只是今日之事,張居正始終不出全力,加上事情失敗,以後他和張居正的聯盟是不是還穩固,這倒是叫他感覺更頭疼的事了。

回首過去,張惟功高大的身影仍然在金水橋側,馮保感覺恨之入骨,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