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是再也不想繞圈子了,王妃沒嫁前,在孃家怕是個不問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吧,怎麼這麼簡單明顯的事情也要自己一再地挑破來說呢,她都快抓狂了。
果然王妃眼裡露出驚奇的神色,迷惑地看著錦娘說道:“是麼?你說的好像也是真的呢。”又轉頭去看那管事婆子,冷了臉說道:“少奶奶的話你可聽見了?你原是我從孃家帶過來的人,我信你,才把這廚房裡的交給你,如今你給少奶奶解釋解釋吧,若是說不清楚,那你也不用幹了。”
說完,也沒心情做菜了,淨了手,對錦娘說道:“咱們先出去,這事,我得問問王媽媽,看來,這兩年,我一心撲在庭兒的身上,倒是把自己院裡的事給荒廢了,這些人……原是我最信任的,看來,得清理請理了。”
王媽媽先前沒跟著王妃時廚房,一直外面陪著冷華庭,這會子見王妃冷著臉帶著少奶奶出來,不由詫異地看了兩眼,難不成,廚房裡沒有王妃想要的食材?
再抬眼,看到錦娘眼裡的一絲怒氣,突然心裡一咯登,暗道:不好,怕是要出事了。
錦娘裡了廚房那會子,冷華庭百無聊賴地歪在輪椅裡看院外調零枯萎的落葉和枯草,王媽媽找著話還來跟他談,他也沒應幾句,神情淡淡的,王媽媽也習慣了他這樣,便只是笑笑地陪著,這會子見王妃出來,原是一喜的,終於可以不用對著冷臉無趣的二少爺了,可沒想到,王妃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王媽媽,我的廚房可是一直由你掌管著,我對你如何,你應該心裡最清楚。”王妃坐在正位上,端起桌上早就冷了的茶猛喝了一口,接著又道:“正是因為信你才把身邊的事都交了你去打理,可你看看,你都管了些什麼事呢?”
屋裡碧玉和青石都在,偶爾也還有幾個三等的丫頭會上來送個茶水啥的,王妃就這樣蓋頭蓋臉的說王媽媽,王媽媽臉上有些掛不住,她可是王妃身邊身份最重的僕人,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了,就算王妃是主子,要說她,也得離了人,在屋裡私下說吧,如此不講情面的斥責她,王妃還是第一次呢,最重要的是,還當著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的面呢。
“王妃,您說的老奴都不懂啊,可是……出了啥蔞子麼?”王媽媽就有些裝傻了,反正王妃平日裡對於算帳啥的是最糊塗的,王妃的眼裡除了那個人,就是王爺和二少爺,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從不過問自己院裡的雜事,今兒怎麼說起這些話來了?
“讓廚房裡劉氏出來回話吧,一會子我也不問,就讓錦娘來問好了,若是都答得上來,又是合情合理的,那我自是不管,繼續由著劉氏管著廚房,若是說不出個理來,那也別怪我不講老情了,你也知道,我最忌諱的是什麼?”王妃將茶杯輕輕地放在桌上,美麗的鳳眼裡如含了冰霜,冷冷地看著王媽媽,淡淡地說道,明明那些話裡全是刀子,但她卻用很溫和的語氣說了出來,而王媽媽聽了卻是一臉煞白,對碧玉便了個眼,讓碧玉去叫人。
廚房裡的劉媽媽聽聞王妃真的要召她出來問話,立時嚇得有點哆嗦,不過,她是王媽媽的嫂子,又是王妃陪嫁的屋裡人,想著王妃平日裡最是溫和不過,就算是犯了啥錯,也不會對她們幾個老人怎麼樣的,遂定了定神,踏著穩定地步子走了出來。
王媽媽見她一臉的鎮定,倒是暗鬆了一口氣,想來,她心裡有數,應該沒什麼大事的。
劉媽媽低了頭行了禮後,問道:“王妃,您叫奴婢?”
王妃睨了她一眼,說道:“才在廚房裡跟你說了,讓你來對少奶奶解釋解釋廚房裡的那些個事呢,一會子少奶奶問你一句,你便答一句就是。”
劉媽媽聽了便睃了錦娘一眼,老實地低了頭,對錦娘道:“那就請少奶奶問吧,老奴知無不言。”
錦娘一聽這話可真是哭笑不得,她沒想到王妃想事如此簡單,那廚房裡的食材可是每日都由廚房裡寫了條子報上來,拿給王妃看了,王妃下了印,才交了外面管事的去採買的,這會子問劉媽媽,她肯定會這樣說的,就算她們報的量超了,那也是王妃自己同意了的,只要咬定這一點,她們就什麼錯都沒有,頂破天,也只是做事不用心,換了差事就是,要她如何去問?問不出啥事來,怕還會引得王媽媽和那劉媽媽的忌恨,何必啊?
錦娘便抬了眼看冷華庭,這廝肯定早就知道王爺院子裡的這些個事,只是他一直裝小孩,故意萬事不管,這會子推了自己出來,什麼意思?
觸目便看到他美麗的鳳眼裡有著殷殷的期望,還有安撫之色,錦娘於是知道,他是希望自己戳穿某些假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