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摸摸小金頭部靠近右耳上方的那塊血腫,心裡暗說聲不好,多半是顱內的硬腦膜外血腫引起腦疝了。
院長聞聲趕來,芳華說了自己的判斷,又讓院長再問問團長幾時能到。
院長打電話聯絡時,芳華又檢查了下小金的瞳孔,感覺比剛才散大得更明顯了。
芳華抬起頭對院長說:“等團長來接,也來不及了!到他們的大堤上都要一兩個小時,而且他們那兒也沒條件開顱了,還得轉送。小金很危險,必須馬上動手術開顱清除血腫。”
院長愕然:“可我這兒沒開顱器械。”
“我看你們不是都有骨科的器械嗎?怎麼沒腦外的呢?”
“唉,最早是有一套,但我們這兒沒人會做腦外手術。那器械放在那裡也就一直沒用過,不知道生鏽沒有?”
芳華還抱著一線希望,讓老院長去找找。她則找來降顱內壓的藥,給小金用上,希望能延緩顱內壓的增高。
不一會兒,老院長還真找來個腦外科開顱用的骨鑽。芳華一看,手搖的,這也就罷了。關鍵那鑽頭都生鏽腐蝕壞了,根本不能鑽開頭骨啊。
芳華心想沒辦法了,只好學學英國一位腦外科專家用家用電鑽給病人開顱做手術了。
她對院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院長疑慮地說:“能有把握嗎?這電鑽,我們電工房裡倒是有。但那是鑽木頭、鑽牆的啊!”
芳華急急說道:“有沒有把握都要試試。不然,小金撐不過半小時了!”
也懂點醫的帶隊幹事問:“小林,你確定是硬腦膜外血腫嗎?如果不是,或者血腫的位置沒判斷對,你這電鑽又鑽得狠了,很可能就把他的腦子鑽壞了啊!到時候,部隊跟我們要人,我們怎麼負得起責任?”
芳華想到小金那遍體鱗傷還滿不在乎的樣子,想到他微弱地喊自己“林醫生”的樣子,她感覺渾身的熱血都在往臉上湧。
芳華深吸口氣,果斷地說:“相信我吧!這手術必須做!我有把握!”
老院長見她如此,不說什麼了,一揮手招呼大家馬上準備手術,他親自跑去找電鑽。
這時候小金都昏迷了,已經用不著麻醉了。芳華在小段的協助下,將小金的頭皮進行了消毒,把原來的縫線拆了。並戴上手套,抓起開啟的清創縫合包裡的手術刀,將小金傷處的頭皮和頭骨切開分離。
她看到這裡的頭骨果然有幾道細裂縫。很可能就是這裂縫處的骨片將顱骨內側的腦膜動脈撕裂或刺破,才使出血積聚在顱骨下和硬腦膜之間。
血腫開始比較小,所以小金還能清醒。但後來內出血不止,血腫越長越大,才壓迫小金的腦組織,使他昏迷了。
這時,院長把電鑽拿來了。
這粗笨的電鑽,芳華握在手裡還是感覺有點沉。她用蘸了酒精和碘酒的紗布反覆擦拭了幾遍發亮的鑽頭。只能這麼簡單消毒了。現在是搶救生命第一,至於細菌感染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院長給電鑽插上電。芳華一推把手上的按鈕,電鑽的鑽頭“嗚——”地高速轉動起來了。
芳華體會了一下它轉動的感覺,心裡還真是沒底。因為腦外科手術用的電鑽是精細輕巧的,哪有這麼沉重,還晃動不已。關鍵是,那手術用電鑽有安全設定,一鑽通顱骨就會自動停止轉動和前進,所以一般不容易損傷內部的腦膜和腦組織。
可這個電鑽……,唉!
芳華搖搖頭,還是先在旁邊的木凳子上試著鑽了幾個孔,找了一下電鑽轉動和前進距離的感覺。覺得差不多了,她又用酒精紗布消毒了幾下鑽頭。
小段在一旁幫忙固定著小金的頭部,她緊張地盯著芳華手中的電鑽,為芳華擔心。她覺得,芳華畢竟只是個年輕醫生,應該沒有單獨主刀做腦外手術的經驗。今天,她卻要獨當一面了,而且是用這麼粗笨的傢伙開顱,她能行嗎?
芳華已經把電鑽頭放在小金頭骨上了,心裡也閃過一絲猶豫:萬一我失手了,鑽過了頭。就算能把小金救治回來,但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我心裡能過意得去嗎?
她不由看了一眼小金那張娃娃臉,手裡的電鑽就放了下來。
院長和幹事忙問她:“怎麼啦?”
芳華說:“沒事。等我定定神。”
她抬頭看向窗外。大水都漲到了三樓。從四樓的視窗看出去,那水面離得很近很近,給人一種壓迫感,似乎隨時就蔓延上來了。
芳華閉上眼,忽然腦海中閃過了嘉輝扶著自己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