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的眼神。
“呃,很好。”她羞怯地道。
“若薇,你好文靜。不像阿綺那樣呱噪。”寧紀有感而發,低頭凝視她在月色下更形嬌美的容顏,暗自讚歎。“難以想像你們南轅北轍的個性會結成好友。”
“寧綺只是活潑。”若薇心虛地臉紅,私底下她其實也滿呱噪,只是寧紀沒看到她和寧綺關在房裡吱吱喳喳的三姑六婆樣。“老實說,我很羨慕她這種坦白率直的個性。像我就無法……”
“你也很好啊。”
“是嗎?”他的稱讚令她開心。“我覺得自已瞥扭,無法像寧綺那樣,想什麼說什麼。”
“她那是任性……”
“不是這樣的。我倒覺得是一種辛福。有寧媽媽這般慈愛的母親,寧縉和……寧大哥這樣的好兄長,使得她可以擁有這種坦白率真的個性。像我就不行……”
她驟然黯下的眼神,令寧紀微感心疼,友愛地將雙手放在她肩上,親切地道:“你也可以啊。”
“不……”一朵苦笑從她唇邊開出、墜落;不該屬於她年齡的憂鬱,從濃密的睫羽閒洩漏,楚楚動人得惹人心憐。
若薇不曉得她這模樣有多教人心動,專注在自己的悲傷中。
外表上,她是個受盡寵愛的天之驕女;內心深處,卻是個渴求溫暖的孤寂弱女。有太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苦痛,被她藏在心角最深最暗的地方,有時候連自己都不願去挖掘,更遑論是說給別人聽了。
但今夜特別。
面對她仰慕極深的男子,面對他關懷備至的溫暖眼光,她突然有宣洩於口的衝動。想將自己所有的寂寞、所有的苦楚全說給他一個人聽,希冀他能為她承擔,更進一步解除她心裡的壓力,成為她的倚靠。
“我有一個稱得上人見人羨的家吧,可是……”她扭曲著唇,眼裹有著不被人瞭解的悲哀。“爸爸很寵我,但他沒時間陪我。繼母待我不錯,卻是像對待客人。一家子聚在一起時,我常常會有自己是多餘的感覺。”
“怎會呢?”乍遇她多愁苦感的一面,寧紀有些慌亂。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跟他傾訴心事,擔心處理不當,會傷害到她。
“並不是繼母的錯,我知道她很想對我好,可我究竟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知道爸爸很愛我,也很愛我過世的母親,心裡一直有疙瘩,對我保持距離。她沒有虐待我,只是……無法將我視為女兒一般疼愛而已。”
寧紀沉默地將她拉進懷中,給予自身的溫暖,替她遮擋夜晚的涼意。
“爸爸長年忙於工作,真正跟我相處的時間不多,他習慣以物質上的慷慨表達他的感情,不曉得我真正需要的是心靈上的感受。表面上,我很幸福,同學也這麼以為。其實我是那樣寂寞。他們羨慕我,我卻更羨慕他們擁有父母的全心寵愛。不像我,外表光鮮亮麗,內心貧窮孤苦。我就這樣過了十三年,你相信嗎?”
寧紀心痛地嘆息,閃漾在她眼角的淚光如人魚的眼淚凝結而成的珍珠,粒粒晶瑩裡都是難言的苦痛。
她還這麼小,該當天真無邪,該當像阿綺那樣活潑快樂,卻有這麼多的愁緒。他為她心疼,真心憐惜她心裡的寂寞,想要安慰她。
“若薇,我不曉得該怎麼說。但你現在不再是孤獨一人了。家母視你如己出,寧綺當你是姐妹,所有的人都是真心喜愛你。只要你想找人談,寧家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這……也包括你嗎?”她滿懷希望地道。
“當然。”寧紀真誠的保證,幽默地道:“只要你有需要,我隨時可以提供我的肩膀,任你哭個夠。”若薇破涕為笑。
“你可以拿我當哥哥。阿綺說你是長女,我不敢說自己當哥哥一百分,不過阿綺從沒嫌過我,只要你要求不高,倒可以將就使用。”
“當哥哥?”若薇掩飾心頭的失望,謹慎地探問:“是可以聽我說心事,寵我、疼我的哥哥嗎?”
哥哥本來就該這樣的,不是嗎?
寧紀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我可以……寫信給哥哥,偶爾打電話給哥哥嗎?”
妹妹常這麼做,寧紀沒有異議她回答:“可以啊。”
難以言喻的欣喜在若薇胸臆間洶湧。這就夠了,只要寧紀不排斥她,肯跟她談心,她還能奢望什麼?暫時這樣吧。
“謝謝你。”她真誠地向他致意,玫瑰花瓣般溼軟紅潤的櫻唇欣悅地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形。微微抬起的螓首,在月光映照下,美得令人屏息。
寧紀的呼吸急促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