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無法訴諸口的心情疼痛,隱沒在那誇張優美的語氣中,沒有人能察覺。
躊躇片刻,幸村夫人說,“彌彥君,放心吧,三月是個好孩子,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呵呵,也不用特意去照顧,我的女兒我清楚她的能耐。她擁有野獸般的生存本能,不論環境多麼惡劣,都會好好的活下去,驅吉避兇的本能自不在話下。”那可是一隻很厲害的兔子哦,兔子畢竟也是動物嘛~修長漂亮的手指摸著下頜,千草彌彥語氣裡滿是不在乎,“若非如此,她當年早就死了。”
聽到這只不良父親頗為滿意的答案,幸村夫人滿臉黑線,心裡也是頗為無奈的,這男人真的不是個好父親,她應該佩服早紀當年的先見之明麼,選擇將女兒遠遠送往中國而不是留在她父親身邊。
千草彌彥終於拉回看向遠方的視線,拂拂和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朝幸村夫人輕巧笑道:“啊啦,你們去忙罷,不必擔心我。”
幸村夫人應了聲,慢慢折回去。
前方,幸村伯榮不知道站在那兒有多久了,看到妻子走來,只是向她伸出手,任她挽住自己走向主屋。
“啊,我們的兒子是個有擔當的孩子,他既然選擇了彌彥的孩子,便會經營好自己的婚姻。”
幸村伯榮沉聲說道,聲音裡滿滿是為人父的驕傲。
幸村夫人微微一笑,輕輕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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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執起扁平的酒杯,少年淺啜三口酒後,將酒杯傳給一旁的少女。
三月機械式的學著少年的舉動端起酒杯湊到唇邊,一股清冽的酒香傳來,反應過來時,酒已下了腹。
原來是酒啊!微微咂吧了下嘴,三月心裡想著。
腦袋有些昏沉,意識卻是清楚不過,不禁抬頭望向角落裡面無表情的七月。
當然,婚禮中這只是別想七月會有什麼表示了。
扁扁嘴,三月垂下頭。
似乎是感覺她沮喪的心情,在婚禮儀式最後一項“共飲清酒”完後,幸村精市以寬大的袖子作掩飾握了握少女發冷的髮指以作安慰。
終於結束一切後,月已升入中天。
女傭收拾好新房後便行禮退下,三月乖乖巧巧的坐在窗前的墊子上,安靜恬然一如外頭明淨的月色。
“吶,三月,今天辛苦了,去換下衣服吧。”幸村精市柔聲說,指向衛生間。
少女遲鈍的歪首看他一會兒,點點頭,乖乖的拖著長長的白色尾巴的和服走進衛生間。
幸村精市跪坐在榻榻米中揉揉額際,身上已換上寬鬆的睡袍,額間的紫色髮絲因方才卸妝而打溼了髮尾,有些捲曲的伏貼在白淨柔美的面頰上,一陣風從窗欞拂來,衣襬微掀,露出少年白淨修長的手腕。
因為時間關係,今晚他們是住在幸村本家的。
而理所當然的,剛舉行了婚禮的兩人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裡。房間是傳統的和室,兩床榻榻米鋪成的床並排著,上面是一張繡著鴛鴦的大紅被。
忙了一天說不累是騙人的,幸村精市此刻並沒有什麼旖旎銷魂的想法,單就是女孩今天的表情也知道她的心還未定,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結婚所代表的意義吧。
真是個孩子啊!
將手搭在窗框間,幸村精市享受的吹著徐徐的晚風,有些昏昏欲睡。
“咔嚓”一聲,門開了,穿著同一款式睡袍的女孩從衛生間走出來,如絲綢般順滑烏亮的長髮直披至股間,將精緻小巧的臉蛋裹襯得更小巧迷你,粉頰秀色迷人,清亮的黑眸像碎落一個銀河的繁星,粉嫩色的唇瓣微微翹起,神色恬淡又安適,彷彿這一切是再正常不過的模樣。寬鬆的睡袍微拽地,行走間裙襬如波紋般恍動起來,無形間展現一種華麗的波浪,彷彿煙霧般泅散開來,迷迷朦朦的有些不甚分明。
瞬間清醒過來,幸村精市動了動手臂,爾後看到了站在門前的少女,瞳孔微縮,心裡不禁有種怪異的感覺。
微微眯起眼睛,幸村精市嚥下心裡的吃驚,看著與平日有些不同的女孩向自己走來,然後蹲跪在自己面前,翹起紅唇,抬起柔軟的小手撫上少年俊秀的容顏。柔嫩的手心帶著一些薄繭,那是習武時留下的,並不粗糙,反而帶給肌膚一種酥麻的感覺。
幸村精市動也不動的任女孩的手在自己臉上撫摸,紫色的眼眸直直的望向垂著眼瞼的女孩,看不清那雙平時裡清亮無瑕的眼眸中的情緒,也不知道眼前女孩過於平靜的神色所代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