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功力的,這胡族青年精華內斂,氣勢沉凝,武功之高,自己也沒有十足把握,故而對他更不放心,因此不待其將話說完,手已緩緩按在了劍把之上。
剎那間,大堂之中氣溫驟降,森寒殺氣瀰漫全場。
眾人都明瞭這位十數年未出過劍的前輩出手在即,紛紛向外退開,讓出足夠的空間。
跋鋒寒腰桿挺的筆直,淵亭嶽峙,衣衫慢慢鼓了起來,一道道波紋劃過,獵獵作響。他就如同一株蒼松,任狂風再強,也難以撼動其分毫。
歐陽希夷的沉沙劍法最重氣勢,只要敵人的心神稍有鬆動,必殺劍勢就會如同大海波濤洶湧而至。故此,他平生交手從未出過二十招,因為,勝負僅僅在數招之間就已經見分曉了。
歐陽希夷緩緩向前踏去,步法並不玄奧,卻沉凝如山,每前進一步,氣勢便陡增一倍,渾身上下劍氣似乎凝成了實質,向跋鋒寒壓去。他走的是後發制人的路子,故而只是威迫,並不搶先出手。
跋鋒寒承受著這洶湧而來的浪潮,心中暗喜,“這次來中原是來對了,這老頭兒,端地是有料!”他面露微笑,雙手握住了他腰間的一刀一劍。
“鏗!”跋鋒寒長刀拔出少許,一股刀氣率先向歐陽希夷攻去,而他卻緊隨其後,長刀閃電般抽出,化為一道經天長虹,狠狠的劈了過去。
歐陽希夷面色平和,幾於同時,長劍掣出,周身有如實質的劍氣瞬間向劍上湧去,立時長劍暴出三寸劍芒,迎上前去。
刀氣劍芒首先交擊在一起,發出一陣“嗤嗤”聲,顯然是在互相消磨,而後方才傳來一聲清脆的兵器交鳴聲。
首次對陣,歐陽希夷卓立如山,巍然不動,而跋鋒寒卻飄退數丈。那實力差的臉上立時顯現喜色,眼力高明的卻是眉頭緊皺。
只有他們才明白,剛才交鋒,不過是旗鼓相當罷了。不過歐陽希夷已然年過六旬,跋鋒寒卻是正當盛年,不由心中生出殺機。“絕不能讓此胡虜迴歸草原,否則,久後必成禍患。”
在眾人各有所思間,“噹噹噹”,兩人又交手數合。歐陽希夷長劍揮出,忽而舉重若輕,忽而舉輕若重,用勁之巧妙,果然不愧是浸淫劍道數十年的高手,使的是從容至極。
而跋鋒寒卻猶如一匹狡猾的狼,一直逡巡於歐陽希夷丈許之外,腳踩奇非同步法,刀氣伸縮不定,等待著揮出致命一擊的機會。
一時之間,再不聞兵器交鳴之聲,但任誰都可看出,此時情勢之緊張,更勝之前。
曾進感應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將右手攏於袖中,屈指彈了三彈,三道金陽劍氣悄無聲息的發出。“歐陽希夷這老頭人品不錯,還是先賣個交情再說,跋鋒寒非我族類,受點苦頭也是應該的,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好了。”
跋鋒寒年輕力壯,正準備再次進擊,忽然,心頭警兆乍起,他身為草原之人,磨礪出了超乎常人的直覺,立時向旁邊挪動了數寸,但曾進精心準備的暗襲怎麼會如此輕易對付,早就算好了他的規避方向,終究還是有一道劍氣刺進了他的腿彎。
本來如行雲流水的步伐猛然一滯,歐陽希夷的氣勢蓄積的已經差不多到了頂峰,雖不知其因何如此,但仍舊將自己最威猛的一劍劈了出去。
“當!”跋鋒寒左腿禁受不住力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勉力抵擋之下,已然受傷不輕,嘴角溢位血絲。
“不應該啊!”歐陽希夷心中大奇,不過他也下定了決心,此子絕對不能留。故而狠下心,又一劍劈下,那隨同跋鋒寒來的女子大驚失色,慌忙掣劍阻擋,卻被王世充出手攔下。
眼看跋鋒寒就要斃命劍下,一陣清幽的簫聲傳了進來。
那簫聲奇妙異常,竟然在歐陽希夷與跋鋒寒刀劍交擊之前陡然高亢了起來,音律似乎形成了一股小旋風,擋在了中間。樂聲一陣陣的在其間勃發,讓兩人都不禁為之一滯。
而後簫音陡轉,似乎一條明淨的小溪在山間流淌,又如少女在耳邊輕吟,那種平和,清涼的山林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沉醉於這美妙的景象之中,一時之間,都忘記了殺伐。
兩人都不知不覺收起了刀劍,似乎這是對這美妙樂曲的褻瀆。簫音輕柔至極,雖亢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大廳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蕩人心魄,震人心魂。
慕地,簫音陡然轉為高亢,越來越高,最終消逝於九天之外。
簫音乍止,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都在回味那如同天籟的聲音。
王通此時早已經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