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給嗆得無話可說,她搖著頭,咬牙道:“都怪我,都怪我對他們盯得不嚴不緊,我以為讓他們互相監視,我以為接濟他們的家人,他們就會一直忠於我,我現在也不明白,安同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黑袍冷冷地說道:“你看,到了這時候,你還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敗的。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一半以上的暗衛,尤其是開始變節的幾個,不是安同查出的,而是他們自己變節的。所以說,你根本不知人心!”
賀蘭敏厲聲道:“我不信,我沒有虧待過他們,他們怎麼可能主動變節?!”
黑袍哈哈一笑:“賀蘭敏啊賀蘭敏,這話你也說得出來,請問你是第一天當諜者嗎?你以前當諜者的時候,會不會覺得你的父兄是對你有恩情?對你很好?把你訓練成了這種不見天日的諜者,棋子,一輩子要生活在擔驚受怕中,是對你好?如果你當初不是受不了這種日子,幾乎要崩潰,又怎麼會給我收服,成為地使丙呢?!”
賀蘭敏的聲音都在發抖:“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跟他們的情況不一樣,我是,我是賀蘭部的公主,我不愁衣食,是我父兄對不起我,非要逼我去當諜者和巫女,可是,可是他們不一樣,他們有很多人是給我救的,要不是我給了他們一口吃的,他們早就餓死了,這些年來,他們的家人也是我照顧的,甚至那個叛徒水仙,她的丈夫都是我找給她的呢,居然,居然也會背叛我!”
黑袍哈哈一笑:“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控制之法?在人走投無路,快要餓死的時候給人一飯之恩,安置他們的家人,給他們一個營生,這就能換來別人死心踏地,世代效忠了?賀蘭敏啊賀蘭敏,你爹,你姑姑當年就是這樣訓練你當諜者的?!”
賀蘭敏咬了咬牙:“我們賀蘭部上百年來都是這樣,歷代暗衛,都是忠心耿耿,死心踏地,沒有人背叛的!為什麼上百年來都可以,到了我這裡就不行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黑袍嘆了口氣,在賀蘭敏的面前盤膝坐了下來:“賀蘭敏啊賀蘭敏,直到現在,你還是不知人心,以前你們賀蘭部的這些暗衛之所以世代效忠,不是因為你的前輩對他們比你更好,而是因為,這些暗衛的家人,產業全在賀蘭部,換言之,你可以對他好,給他們生計,也可以對他不好,一夜之間就讓他全家死光。這才是恩威並施,馭人之術!賀蘭部的暗衛從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的,都跟你一樣不喜歡受人驅使和擺佈,如果你只有恩,沒有威,那早晚會背叛你!”
賀蘭敏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也掌握了他們的家人,這些年來,辦事不力的人,我也當眾斬殺過,並不是沒有威懾他們,為什麼沒有這個效果,為什麼還是讓他們背叛了我?就是殘暴好殺好拓跋珪,那些部落大人也不敢背叛他!”
黑袍嘆了口氣:“你能公開地,明面地殺他們嗎?拓跋珪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只需要一句讖言,他就可以屠殺清河郡,誅戮萬人,而手下莫敢不從,甚至下手軟的都要給他處罰,這就是作為皇帝,作為國家的威力,可以決定千千萬萬人的生死,他可以守法,也可不守法,剝奪別人的生命不需要理由。若非如此,這至高無上的君權,又怎麼可能如此讓人眼紅呢?”
“可是你又是什麼情況?你的暗衛,手下,不過是秘密組織的一員,你不能公開地處死他們,只能秘密處決,事後還要給他們的家人各種好處封口,以免讓人走疑心,甚至要編出很多這些人遠走高飛,離家出走的失蹤理由。所以,你的部下對你不會有那種無法反抗的畏懼,不是那種面對拓跋珪無能為力的樣子,如果他們受不了現在的暗衛生涯,就會想辦法脫離,甚至是背叛!”
賀蘭敏無力地搖著頭:“原來,原來是這樣,難不成,只有給他們吃蠱丸,他們才能聽話嗎?可為什麼,為什麼慕容蘭沒有這種問題,為什麼她的手下,個個都死心踏地?!”
慕容蘭冷笑著從屏風後轉出,她的聲音在賀蘭敏的耳邊迴盪著:“因為,我不會違揹我手下的本意,去驅使他們做很多不願意做的事。就象你,讓他們有了安定的生活,但還是要時時地驅使他們,可是我,有時候一輩子也不會再用他們一次,所以,我偶爾要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會感我的恩,主動效力,如果不想來,我也不會勉強。”
賀蘭敏咬著牙,不信地搖著頭:“我不信,你也是諜者首領,也有那麼多次的行動,我不信你只靠恩情和讓人自願跟隨,就能讓人效死!”
慕容蘭嘆了口氣:“賀蘭敏啊,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除了是諜者女王外,也是大燕的長公主,負責大燕的整個情報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