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點了點頭:“是的,殺了他們,絕自己的後路,也立威於荊州,讓敬服這些人的荊州士庶們,都知道我們的厲害,也知道我們絕不會跟晉國妥協和談的決心。殺人吃肉這種不必做,但斬殺忠於晉國的大將,官員,還是必須的,而這些,必須由你親自操刀,明白嗎?”
朱超石的心猛地一沉,但很快,他想到,這些都不過是要在攻破江陵,消滅荊州軍團之後的事,如果自己的計劃順利,能在這一戰中大破妖賊的水軍,那斬殺劉道規的這些事,自然也無從提起了,當務之急,是得穩住已經基本上信任自己的黑袍,拿到天師令,這樣才能實現自己的救贖計劃。
想到這裡,朱超石冷冷地說道:“這是當然的,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連何無忌也親手斬殺,那更不用說其他人,就算是劉裕,落到我手裡,一樣不能讓他活命,最多是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給他留個全屍罷了。黑袍,我朱超石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不會回頭,所以你們以後最好也不要輕易地開罪我,更不要以為,可以象犧牲其他手下那樣隨時害我,只要我活下來,我的反擊和報復,一定會讓你們永遠後悔的。”
黑袍微微一笑,向朱超石伸出了那枚天師令:“不怕伱沒被利用,就怕你沒用,天師道不缺死士和狂徒,但就缺少真正的將才,朱超石,你的身份很合適,只要贏了這戰,我會讓你儘量地接掌荊州,按你的想法在這裡經營,成為當年的石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朱超石搖了搖頭,裝著不經意地接過了那枚令牌:“不用在這裡給我畫大餅,你我都知道,只有打贏這仗,奪取荊州,才有未來可言,不然的話,我必死無葬身之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只是我仍然是剛才的命令,需要你去追擊艦隊坐鎮,按我的號令行事。”
黑袍搖了搖頭:“天師令牌在你手,我已經沒有那種號令眾人的能力了,你的那些師兄們,敬畏的不是我這個尊使,而是天師令而已。”
朱超石的眉頭一皺:“既然如此,為何你不拿著這塊令牌,去指揮遊擊護衛船隊呢,我在這裡,起碼四條鉅艦,還是可以聽我號令的。”
黑袍冷笑道:“如果連那些護衛艦隊的艦長們都不聽你的號令,這四條鉅艦的船首,都是跟隨盧循多年的親傳弟子,又怎麼可能這麼聽你的話?何況要按你的計劃,在黑夜之中作戰,哪怕戰船給攻擊或者受損也不能隨意地更改命令,要戰鬥到死,在生死之間還要執行你的命令,離了這塊令牌,你以為你能做得到?”
朱超石嘆了口氣:“你說得有道理,在北府軍中,甚至以前在楚軍裡,我為將校時,都是言出如山,違令者斬,可現在在天師道里,卻總覺得有一道無形的手,讓我的號令失效,要是象英師兄和範師兄對我的那種態度,在北府軍時我早就斬了他們了。”
黑袍微微一笑:“因為天師道說到底不是軍隊,而是宗教,你以一個降將師弟的身份指揮水師,又無天師令牌,誰會服你?想要樹立將威,那得這仗打贏,拿下荊州,才有可能,你如果這次表現得好,我可以提議盧循,給你特殊的天師令牌,在荊州和湘州,可以便宜行事,斬殺不聽命令的。”
朱超石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種許可權?”
黑袍點了點頭:“當然有,當年盧循和徐道覆在中原傳教,在洛陽一帶發展信眾時,孫泰給過他們這種令牌的,再早點,盧悚在京口招募信徒,然後在建康起事的時候,也是因為手中有這種令牌,可以便宜行事,你入教太晚,沒聽說過此事,也不奇怪,畢竟,盧循和徐道覆都沒有真正地信任你。”
朱超石勾了勾嘴角:“可要是我立功太大,功高震主,他們恐怕更不可能給我這種許可權,讓我可以割據荊州了吧。”
黑袍微微一笑:“事在人為,就算他們不肯,只要我這裡肯幫你說話,就會有這樣的可能,我們天道盟的目標可不止是想在南方,想要修仙得道,獲得無上法力,那需要天下的名山大川,我的前任死了,現在我在北方几乎全無勢力,將來也許還需要你去收復關中,河北,為我們神盟尋些洞天福地呢。”
朱超石的心中一動,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也許,這是一個可以套出天道盟秘密,尤其是他們行事動機的好機會,畢竟天師道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天下,取得政權,而這天道盟想做什麼,一直是個謎,即使是廣固之戰中揭發了黑袍就是慕容垂這個驚天的秘密,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作為一代帝王的他,卻甘願成為一個地下組織的首腦,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人間至高的皇權還要吸引人的東西,值得慕容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