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心中一動,連帶著周圍眾人個個神色一變,這個聲音很熟悉,囂張狂妄之中透出了一股難言的邪惡,眾人順聲看去年,檀憑之第一個怒吼了起來:“怎麼是你這鳥人!”
此人黃髮黃鬚,鬍子編成了小辮,明顯不是中原漢人,卻是穿著一身晉軍的服飾,趾高氣揚地帶著一隊軍士前來,可不正是幾年前,劉裕從軍之前,曾經在京口擂臺上暴打過的那個刁家的家將幢主,鮮卑人刁球嗎?
原來在樹下乘涼的,在外面玩耍的眾人,全都圍了過來,而北府軍計程車兵們,也都紛紛湧上前來,向靖並沒有見過這刁球,仍然愣在了原地,他一邊撓著腦袋,一邊看著劉裕,奇道:“寄奴哥,怎麼我們晉營之中,還有鮮卑人哪,這俘虜怎麼會一下子就成了軍官呢?”
刁球冷笑著一揚手中的一塊令牌,得意地大聲道:“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執法大令,見令如見執法官!爾等這些北府軍士,難道敢不遵號令嗎?”
劉裕走上了前來,站在刁球的面前,冷冷地看著這個傢伙,他沒有說話,周身卻是有一股凜然的氣勢,刁球對劉裕似是有些畏懼,畢竟幾年前那一戰,給劉裕打得很慘,雖然在後面賭場的時候,施暴行兇,但是劉裕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死人的眼神,仍然讓他心驚肉跳,他咬了咬牙,橫聲道:“怎麼著,劉裕,你現在可不是當年的京口小混混了,你可是一個軍將,難道想帶頭違反軍令不成嗎?”
劉裕看著刁球,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執法軍令,我們都看到了,我等在此休息,並沒有違反哪條軍法,你作為執法軍官,在這裡口出狂言,說我等想聚眾謀反,什麼意思?”
刁球哈哈一笑,指著還拉著車轅的向靖,說道:“你們可知,此人拉的車,是什麼東西?”
劉裕冷冷地說道:“苻堅和他的女人所乘坐過的車,怎麼了?”
刁球一下子來了勁:“嘿嘿,劉裕,看來你很清楚這些啊。難道你不知道苻堅是什麼人嗎?他是妄自取尊號,自立篡位的敵國偽君,天下頭號的反賊!他用過的東西,都是違禁違制的,誰要是敢動這些東西,就是形同謀反,懂麼?!”
刁球說的很重,北府軍士們,多是心性耿直的粗漢子,很少有人會想到這些彎彎繞,那向靖更是單純因為這輛車子好看,與眾不同,才搶了下來,他在家鄉的時候本就是個車把式,並無半點謀奪帝王用物的心思,給刁球這樣一說,額頭也開始冒出汗來,笨嘴拙舌地說道:“俺,俺可沒有…………”
刁球一下子打斷了向靖的話:“有什麼,沒有什麼,只要跟我走了,自然有地方會讓你說話,來人,給我把此人拿下,還有這輛禁物,也作為證據,一併帶回。對了,除了這個拉車的以外,所有沾過這車的人,都跟我回去,我家將軍會一一盤問的。”
劉裕冷笑道:“你家將軍?請問你家將軍是誰,現居何職?”
刁球得意地一挺胸脯:“我家將軍,就是廣州刺史,現居橫江將軍的刁逵刁刺史,劉裕,他也是你的老相識了,這回他很想你,正好有這個機會,可以一起去見見他嘛。哦,對了,我家將軍現任建康城的守衛之職,也負責準備進京的各路軍隊的軍法,今天,我就是奉命來巡查各營,糾正軍紀的!”
劉裕點了點頭:“很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倒是想看看,似你這個汙人清白,陷害忠良的傢伙,你家將軍準備如何治罪!”
刁球的臉色一變,厲聲道:“劉裕,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可是依國法,軍法來執法,你們這些人目無君上,盜用偽君的篡逆之物,難道還有理了?”
劉裕冷冷地說道:“這雲母車,不過是苻堅平時帶夫人出巡時坐的便車而已,並非正式朝會或者是出行時所乘的正車或者大輿,並非大禮儀上的器物。要是按你這說法,這雲母車是違禁之物,那苻堅隨便騎過的馬,拿過的弓,都是違禁之物了?這苻堅碰過的東西,拉過的屎,也都是違禁之物了?”
刁球的頭上開始冒汗:“你,你這是強詞奪理,這,這車明明是,明明是…………”
劉裕冷笑道:“車是違禁之物,那馬也是了,對吧,好啊,這回我軍攻陷壽春的時候,繳獲了苻堅的御馬幾千匹,跟這輛便車一樣,都是苻堅用過的,騎過的,按你的說法,也都是違禁之物了。這些寶馬,都獻給了玄帥,會稽王,王尚書這些人,哦,你家的那個將軍也得了兩匹,我還親眼見他們騎過。刁幢主,你既然跑來執軍法,應該執法不避親,既然要帶我們這些沾過這車子的人去問話,那也麻煩把我說過的這些達官貴人們,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