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面色凝重,點了點頭,說道:“就算我們和天師道這幾十年的恩怨瞭解,這場決戰,仍然不會結束,阿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敬宣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用力地點頭道:“今天和你這番談話後,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寄奴,你要建立的是個人人平等,以後不存在欺壓的天下,要讓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不再成為別人的奴僕,這已經不單純是驅逐胡虜,收復中原這麼簡單了,無論是世家高門,還是司馬氏皇帝,你以後都是要打倒,取代的。這需要我們這些老北府兄弟的支援,而且,京八黨你也不準備保留,就象黑手乾坤一樣,是這個意思吧。”
劉裕平靜地說道:“京八黨也好,黑手乾坤也罷,本質上,是一個小團體內再弄出一個人數稀少的組織,用來發號施令,在地下就決定天下大勢,決定天下千千萬萬人的命運。這與我一直想要的公天下,而不是家天下或者是私天下,是背道而馳的,而且,這些年來的事情也證明,我們京八兄弟們,並不比那些世家大族更高尚,一旦失去了監管,一旦沒有了堅強的,想要造福天下,為蒼生效力的這些信念來支援,那很快也會變成貪官汙吏,甚至比起那些想要世代統治百姓,多少還會有所收斂和節制的世家子弟,會變得更可怕,更貪婪。”
劉敬宣咬了咬牙:“這些道理,我明白,你想要我,還有希樂,長民他們交出兵權,讓所統領多年的軍隊,迴歸國家所有,也是怕京八黨的兄弟們,尤其是手握軍隊的兄弟們,一時糊塗,真的以為兵為將有,權為私有,將來要他們交權,還政於民的時候,會寧可發動內戰呢。到時候真正就成為手足相殘啦。”
劉裕搖了搖頭,正色道:“阿壽,不止是我們北府軍的同袍,才是兄弟,天下所有的大晉將士,都是同袍,都是兄弟,難道之前我們和荊州軍的戰鬥,,就不是手足相殘嗎?難道吳甫之,皇甫敷這些荊州名將,就不是鐵錚錚的好漢,不是我們大晉的英雄人物嗎?”
劉敬宣長嘆一聲,喃喃道:“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好漢子,若有來生,我肯定是願意跟他們當兄弟,只可惜,他們明珠暗投,跟錯了人,被桓玄這種人所指使,最後雖然壯烈戰死,但仍然落得個叛軍賊將的名聲,太可惜了。”
劉裕沉聲道:“不,阿壽,他們是軍人,和我們一樣的軍人,那服從他們上級,主帥的命令,就是天職,何況桓玄篡位的時候,連我們北府軍都全軍擁戴,或者說是投降了,在他們看來,我們京口建義,才是叛軍,才是賊將。最後我們也只是因為建義成功,所以能把桓玄指定成反賊而已。”
說到這裡,劉裕長嘆一聲,眼神也變得落寞起來:“將來若是有一天,我也跟桓玄一樣,把司馬氏皇帝給趕下皇座,自立為帝,以更好地利用皇帝的權力來實現我的夢想,那是不是我也會給天下人看成是叛賊,奸臣呢?到時候擁護我的你,是不是也要給看成是助紂為虐的賊人?”
劉敬宣冷笑道:“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去說吧,我反正不管這些別人說的事,你劉裕就是我的大哥,我最好的兄弟,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援的,而且你和桓玄不同,桓玄篡位只是為了自己過足皇帝癮,為了自己享受榮華富貴,甚至是可以說為了實現他老子沒完成的皇帝夢,做那曹丕之事,你不一樣,你要當皇帝,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沒有什麼受命於天,代天牧民,就算皇帝也是和普通人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這個位置,是能者居之,而不是血脈傳承!”
劉裕微微一笑:“是的,但就算是你這種認識,也是建立在我們這二十多年來的交情,這種生死相依的信任,加上我今天,包括以前跟你說的這些心裡話,你肯信我,不代表別人也肯這樣信我,就象希樂,他就算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也是不肯輕易放棄手中的軍隊和權力的,所以,我需要象你,象鐵牛,還有其他的軍中將帥們的支援,而且,比起讓老將們放棄軍隊,更難的則是解散京八黨,讓這個本屬於我們北府兄弟私下的權力組織,與黑手乾坤一樣,合併成一個公開的,包括了文臣武將的權力組織,以制約皇帝。”
劉敬宣倒吸一口冷氣:“什麼,你要搞一個限制君權的組織?還包括了世家和京八兩個派系?那你不怕那些世家子弟們聯合起來對付你嗎?”
劉裕平靜地說道:“如果我有錯,不被天下百姓所接受,那給對付了,甚至是給趕下臺,失去權力,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但是,我必須要確保,這個權力組織,這個包括了文官和武將的組織,至少前面初代,甚至是幾十年,上百年的人員,必須是出於公心,有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