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衝急著一抱拳:“天王,微臣失職,讓此賊混了進來對您不利,這會兒我等皆是死罪,又怎麼能讓您跟他獨處呢?”
苻堅擺了擺手:“無妨,劉壯士是忠義之人,一諾千金,他若想殺我,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今天已經死了太多的人,孤也不想再流血了,你們全都退下,玉璽留下!”
權翼的聲音從殿門那裡響起,他一身輕便的皮甲,沒有穿官服,與持著大戟的楊定一起,從門外衝了進來,顯然,剛才在外面的平叛,讓城中的文武百官也都爭相參與了,而作為百官之首的權翼,也自然是首當其衝。
苻堅看著權翼,微微一笑:“權僕射,你來了呀,辛苦了。孤這裡沒事,只不過想跟這個劉軍主聊聊,沒什麼事。”
權翼的眼中淚光閃閃,跪了下來:“臣等無能,致使天王落入敵人之手,死罪,死罪!”
苻堅勾了勾嘴角:“不是你們的錯,孤一時託大,沒用替身就先走了出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孤太心急了。”
說到這裡,苻堅扭頭看向了劉裕:“不過孤倒是一直想知道,你又是怎麼混進來的,難道你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穿上這身秦軍的衣甲嗎?”
劉裕淡然道:“當然不是,開始的時候我和慕容蘭一直在屋頂,她不聽我勸,跳下之後,我感覺到事情不對,這大殿內都在廝殺,可是玉璽這裡卻沒有人護衛,顯然是有機關,所以從那時開始,我就換上了秦軍的衣甲,以備萬一,果然,慕容蘭中伏,大殿中一片混亂,我趁機緣大殿內的樑柱而下,先是裝受傷的人倒在地上,然後起身混進了你的近衛之中,也許是上天保佑,你正好從我附近經過,而在壽春的時候,咱們見過一面,所以,我就能慢慢地潛入你的身邊,在你最得意的時候,一舉制住你。”
苻堅長嘆一聲:“樂極生悲,得意忘形,這是孤的弱點,王景略當年沒少諫過孤,只可惜就算經歷了淝水之敗,孤仍然無法改掉這些弱點,時也,命也!”
權翼咬了咬牙:“天王,此賊處心積慮,狼子野心,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劉裕,你別得意忘形,要是你敢動天王一根汗毛,我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劉裕微微一笑:“權僕射,你看我現在跟苻天王不是挺友好地在談事情嘛,為何你反而這麼激動,還是說,你想激怒我,做出對你家天王不利的事情?”
權翼的臉色一變,厲聲道:“你,你竟然敢出言挑撥,天王,千萬別信他的一派胡言,臣的忠心,天日可鑑啊!”
苻堅擺了擺手:“好了,權僕射,你的忠誠,孤自然知道,孤說過,劉壯士不會害孤,咱們在這裡談點事情,你們先退下吧,把慕容姑娘送到張夫人那裡,她們是閨中密友了,張夫人精通歧黃之術,也一定能救治慕容姑娘。劉裕,孤這樣安排,你可安心?”
劉裕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張夫人的賢德之名,我早就聽過,慕容蘭也提過張夫人的好,在她那裡,我放心。”
苻堅一揮手,幾個軍士抬了一副擔架來,把慕容蘭抬上,向著殿外走去,慕容蘭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吃力地想要扭動脖子看向劉裕,劉裕的眼中頓時充滿了柔情,嘴唇輕輕地啟動,唇語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我不會扔下你的。安心去養傷吧。”
慕容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輕輕地點了點頭,突然就暈了過去。權翼從地上站起了身,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大殿之中近千名軍士,紛紛收起兵刃退出,而他們走時,把那些地上的屍體也全都拖走,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大殿,不到片刻,就走得乾乾淨淨,只有濃重的血腥味道,伴隨著地上的血跡,還有那些屍體給拖走時所留下的長長血痕,仍然凝結於空中,揮之不去,而苻堅的面前三尺之處,那個掌璽的內侍放下了紫檀木的玉璽盒子,也行禮而退。
劉裕鬆開了手,苻堅頓時覺得手上那鐵鉗一樣的力量消散了,手腕之處頓時疼痛難忍,低頭一看,直接腫了一圈,剛才給握著時還不覺得,可現在,卻是如針錐心般地疼,他左手捂著右腕,頭上黃豆大小的冷汗直冒,咬牙不語。
劉裕微微一笑:“抱歉,天王,剛才人太多,總得拉著你,手上勁使得重了點,不過,我想,相比刀架在脖子上,這個還是可以接受的吧。”
苻堅咬了咬牙:“罷了,落在你手裡,有命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了這些。劉裕,我必須向你說清楚,這個玉璽,我是死也不會給你的。”
劉裕的臉上沒有什麼意外驚訝的表情,他輕輕地“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苻堅這下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