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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羞愧難當,蕭逸之呀蕭逸之,我欠你的,怕是幾輩子都還不清了。
她苦笑,蕭逸之說服他父親告老還鄉時懷著的是怎麼樣的心態?
明明被所愛的人利用了,卻要甘之如飴?還是害怕她翻臉無情,對付他們蕭家,所以不得不為之?
林若認為,蕭逸之多半抱著前者的想法,可是就是因為他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更加內疚,更加自責。
她沒有再勸說蕭贊,艱難的頷首,哽咽道:“既然如此,我便封你為衛國公,享有良田和俸祿。若是你想回來,隨時回來,皇宮便是你的家,是逸之和我的家。這樣……可好?”
她那‘可好’兩個字,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這讓蕭贊原本強忍下去的淚意又湧了上來,他哽咽著緩緩頷首,這個時候,他應該高聲領旨謝恩才是。
可是,年邁而傷心的他,根本沒有跪下去的力氣,更沒有說話的勇氣。他怎麼能夠當著這麼多人落淚?
在世人眼中,他的孩子是為了家國才犧牲,他若是落淚,豈不是讓他兒子不能走得從容?
林若何嘗不知道他的感受呢?她何嘗不是強忍淚意呢?
她回頭,示意宮奴攙扶住蕭贊,宮奴會意,忙上前扶住蕭贊,這傷心的一幕才算是結束。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抱回孩子,重新走進龍輦之中,緩緩走向那森然的皇宮。
林君逸跟在龍輦的後面,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失落。其實,他也清楚林若與蕭逸之之間的事情,也很諒解她的做法,可是,當她出現在他的面前,卻吝嗇得不肯給他一個眼神,他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他默默的走著,渾然未覺隊伍後面的林墨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邊。
林墨觀察林君逸很久,發現這個文武雙全的人此刻竟然沒有絲毫的戒備,像是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孩子般失魂落魄的想著心事。
他不由感嘆,情之一字實在是傷人,幸虧他夠理智,雖然貪戀著與林若在一起的感覺,卻早早看清楚了事實,阻止自己的淪陷。
林墨沉默的跟在林君逸身旁,要不是有正事,他真不願意此時打攪他。眼看著要到宮門口,林墨方才低聲道:“林大人在想什麼?可是在想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子?還是在想死去的皇夫殿下?”
聞聲,林君逸一震,眼帶戒備的看向林墨。
林墨挑了挑眉,不在乎林君逸對他的防備,一反平時的儒雅和老實,頗為痞氣的說:“我說林大人,你實在是多此一舉!孩子的樣子,你早晚能夠看到,何必如此入神的去想?至於皇夫殿下……他已經不在了,對於一個不在了的人,你又何必去想呢?”
林墨最後一句話,一下打在了林君逸的心上,他苦澀一笑,喃喃自語:“就是因為他不在了,所以才讓人煩惱呢!要知道,他用他的消失,換來了在若兒心裡的不滅。”
林墨莞爾,說:“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明明已經得到了一切,偏偏還要在乎陛下心裡的那麼一點位置,何苦呢?”
林君逸被他這一嘲笑,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可是,在感情面前,有哪個男人不自私,不可笑呢?
笑著,林君逸的目光放在了前面龍輦上面,隔著明黃色、厚厚的帷幔,他看不見林若此時的表情。可是他知道,蕭逸之的逝去其實是得償所願。生前,蕭逸之走不進林若的心裡,可是死後,在林若心裡排第一的應該是蕭逸之了。
方才她走出龍輦時滿臉的哀慼,縱使盡力隱藏,可還是沒有藏住。
思及此,他嘆了一口氣,誠如林墨所說,他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林若為他生了孩子,以後要陪著他一輩子,他何必再去計較自己在她的心裡排第幾呢?
林墨與林君逸並排走了一會,短暫的沉默之後,林墨又自顧自的說道:“我的父親想要回封地去,我也不想再呆在京城裡了。這段時間陛下心情不好,我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情,想來,此刻她唯一能夠相信的人便是你了。還請你在陛下面前美言一下,讓陛下給我一畝三分地,過點自由自在的日子吧!”
林君逸雙眼圓睜,露出吃驚的神色,他原本以為蕭逸之死了,林墨會趁此機會爭奪皇夫的位置,林家也會趁著這個機會包攬大權,怎麼林墨竟然主動提出出京?害得他,白白做了那麼多的準備,準備著迎接林家的刁難和惡戰。
要知道,自從靖遠帝絞殺了他滿門之後,便廢除了藩王制度。現下的王公貴族們雖然有封地,卻是隻享受俸祿而不能建藩,更不能有自己的軍隊,林墨做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