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無庸垂頭低應聲,壓低嗓門輕聲道,“十四爺想是太過悲慟,心緒有些焦躁。皇上,要跟他私下相談,稍作勸解。任何人都得迴避。”的
怔怔,轉臉看過圈,才發現,周邊竟連個奴才都沒,想來往日伺候的那些太監們,早便被趕去東廂吧。。。的
無奈地朝著暖閣方向嘆口氣,揉揉眉心,正準備回房;卻在舉步的同時,聽胤禛沉聲喚道,“高無庸,去景仁宮,傳鈕祜祿氏前來見朕。”的
?!尚未回神,便見高無庸也是愣,抬臉看眼,忙快步踱進;再出來時,只安慰地朝頭打個揖,就轉身朝殿外行去。的
莫名其妙揉揉臉,聽到裡面的吼聲似也漸漸止住,才整整衣襟兒,緩緩踱進去。
昔日兄弟,平起平坐;今日君臣,坐跪。的
強烈的反差,讓愕然又倍覺壓抑地呆立在門口,不自覺皺起眉心。的
胤禛,正端坐桌前,單手把玩著只綠玉杯,微微蹙眉,眯眼俯視著胤禵;他那黑漆漆的眸子裡,並未有著想象中的慍怒,反而,充滿鄙夷。的
而胤禵,則是跪地直著脖子,面色微紅瞪著胤禛;急促起伏的胸膛,還殘留著先前低吼時的餘怒。的
的出現,並未引二人側目;胤禛胤禵就像雕塑般,保持著各自的姿勢,紋絲不動。
許久,才見胤禛緩緩放下手中杯子,轉臉直視著淡淡道,“見朕,不知道行禮?”
略含不滿的話語,登時讓回神,忙上前幾步蹲身揖道,“臣妾知罪。皇上吉祥。”
“起吧。”胤禛滿意地應聲,待直身忐忑地回視向他,才挑挑眉抬手指著對面張靠椅,不鹹不淡低低道,“扶十四叔坐,沏杯茶給他潤潤喉。”的
怔怔,微蹙雙眉踱去胤禵身邊,蹲身剛挽起他的臂膀,胤禵便轉臉瞪著喝道,“走開!爺是先帝的皇子,更是當今皇上的臣弟!爺想跪,想行君臣之禮!輪不著。。。”
胤禵的怒吼,在看向緊咬的下唇時,硬生生頓住;靜靜回視著他,直待確定他不會再開口,才垂下眼瞼,避開他情緒複雜的雙眸,柔聲勸慰道,“十四叔,莫是皇上的吩咐;就是鈕祜祿氏自個兒,也不忍您長跪不起。雖屋裡有著冬火,地上涼氣兒也還在,跪得久,傷身。您就聽皇上話吧。”的
話音剛落,便覺胤禵的身子越發僵直;試探性地挽住他的胳膊往上拽拽,卻被他猛地伸手緊緊攥住手腕。的
愕然睜大眼看著他,正呆呆地不出話,就見他顫抖著身子,從喉間發出聲似笑似哭地咕噥聲,跟著,狠狠晃著悶聲吼道,“也看不起,是不是?!皇阿瑪病重,急著召返京!可他為什麼就不能等回來?為什麼?!切!!還有!還有那龍椅,明明都該是屬。。。”
不待他完,便拿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不敢抬眼看向胤禛,也明知此刻的舉動,會惹來他多大的猜疑;可知道,只要胤禵衝動之下,將下邊的話出口,便無法挽回;心頭那絲沒來由的憐惜與驚懼,讓條件反射般就阻止他。的
胤禵冰涼的唇,在的手心,安靜地停留著;雙眸中掩飾不住的失落與痛心,也直直投落在的眼中。的
屋內,除三個人的呼吸聲,再沒有絲聲響。的
半響,見胤禵的臉色由紅轉白,似是不再如先前那般激動難抑,才咬咬牙,緩緩放下手,再度將他往上拽著,輕聲道,“十四爺,老爺子已經不在,您節哀。先起來,好麼?”
手腕被胤禵攥得生疼,可回他卻未再拒絕,而是順著的力道直身,如行屍走肉般,在的攙扶下,沉著步子邁向靠椅。的
扶他坐好,又輕手輕腳沏過杯茶,遞去他的口邊;直待他呆呆地喝完,才將空杯放去旁,回身走到胤禛身側。的
自始至終,胤禛言未發;而,也因自個兒方才的舉動,不敢抬眼看他,只是低垂下頭盯著腳尖,為兄弟二人如今的處境,暗自傷懷。的
照胤禵的法,老爺子病重之時,便已傳他返京;於普通百姓來,不過是個老人臨終之時,想見愛兒的平常舉動;可偏生是皇家,隨意道旨意,都會惹來萬般猜想;加之胤禵昔日風光無限,更因手握兵權對龍椅有著極大的信心;此刻返來,卻是先帝已逝,讓他連聽遺旨的機會都不曾有;心下有疑,不甘人臣,也是常情。的
可他也是經歷過不少風浪的人,怎會如此把持不住?瞧弘曆的意思,胤禵在乾清宮雖也不少氣話,但並不至招禍的;會怎麼。。。的
絲寒意掠過心頭,攥緊五指,才剋制住想要看向胤禛的衝動;莫非他此刻要前來,是想火上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