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
拽著信來回踱了幾步,也不知是怎麼處理才好。
“把信給我。”正踟躕不已,忽然橫生插入一個聲音,回頭一看竟是先前被嗆著的陸遠,一愣,等他又催了一遍這才慌忙遞上前又滾了下去。暗自慶幸爹孃說的對,大戶人家就是反反覆覆的厲害,還好沒有給丟了。
手指微微摩挲著磨砂的信封,上頭的字型是他所不熟悉的清永雋秀,一如寫這封信的人,他也還是不熟悉。
陸遠忽然嘆了一口氣,大步走回房中這才拆開,撲面而來有一股令人懷念的藥香味,隱隱綽綽,不一會兒就散了。
信裡頭說與陸遠猜想也無不同,無非是說她到了弈城,恰巧碰見有人上金陵,順路帶封信過來,又簡單寫了隨後兩天行程,囑咐他好好養著身體。
似乎是鬆下一口氣,胸口卻蔓上一股莫名的失望。
盯著落款處的“韓禎”二字,一瞬間就能想起那個女子沉著美好的面容,其實如果就像剛開始那一年個,也不錯。
敲著桌面的手指猛然一頓,陸遠啞然笑起,他想這些是做何。目光再次停頓在信上片刻,還是動手將它撕碎,起身往前院走去。
站在門外便聽見父母的議論,稍作遲疑還是跨了進去。
“遠兒來了,”陸夫人一見便笑開,絲毫不避諱的拉著他繼續說起適才的話題:“正同你爹說著呢。”
“說什麼,韓禎嗎?”陸遠撩開袍子坐下,帶起一抹自然而然的嗤笑。
“可不就是那小蹄子,居然還死纏爛打,陸家的少夫人豈是她能做得的。”陸夫人搖搖頭,亦是不屑。
“想她父親在世時倒是為人正派,生下個女兒卻是這般沒有規矩,婚事都那樣說了還不懂,自己是剋星命安安分分一個人過不就得了,還想禍害我們陸家不成!”本就是陸傳平做主的指腹為婚,如今沒有成,身為一家之主面子上如何也是掛不住的。
“還不都怪你,一個過了氣的御醫去結什麼親,我們遠兒一表人才,不娶宰相千金怎麼也要個大戶小姐吧,她那麼個小丫頭什麼也沒有,哼,還剋死全家,我看就這樣死在白山上省得再去禍害好人家。”女人在一定時候總是喜歡責備男人的不是,陸夫人自也不例外。
“萬一她回來……”不如父母那般,陸遠說話尚有幾分顧忌,是故未曾附和,但本就與他沒多大幹系,便只是笑笑提出疑惑。
“所以遠兒這些日子可得與幾家小姐多走動走動,看上了爹孃就去給你提親,就算她真採了紅靈草回來,也沒有硬要嫁的道理。”陸夫人一聲冷笑,原來是早已想好前因後果。
“你娘說得對,錢莊的生意我來就好,最近這文人鬥墨不是挺多人弄,不妨多去那些場合,早日了結事情,省得到時候別人說我們陸家不守信用翻臉不認人。”
聽了陸傳平的話陸遠只作一笑,明明敢做背信棄義的事,卻又怕別人說三道四,眼裡忽而泛起一絲厭惡,他現在猶能夠自傲,等到年長約莫也還是一樣。
便也只是站起身,道:“那我去問問商小丸,他一貫愛去湊熱鬧。”
陸父陸母甚是歡喜,只差沒起身送他出門。
其實,他們一心想他娶個媳婦,這個應當才是真正目的。算起來年紀確實也不小了。陸遠挑眉舒口氣,這與父親之前一直要等韓家的訊息而推卻上門說親的媒人有很大的關係,不然,先不提他陸遠如何如何,就憑陸家的家底也不至於二十出頭還未娶親。
所以爹孃討厭韓禎也並非沒有理由,錯過那麼多好人家,結果等來的卻是掛著剋星名號的孤身一人的女子。
唔,沒有爹成日裡洋洋得意的正三品御醫院史知交好友,也沒有萬貫家財的千金大小姐。
韓禎只是一個人從洛陽老家前來金陵,為遵守她父親臨死前告訴她的這個婚約而已。沒有什麼出錯,也不是陸傳平記岔了,只不過韓父早年就辭官自個回鄉開了間醫廬,膝下也就韓禎一個女兒繼承衣缽,無權亦無勢。
莫說是韓禎一人前來,就算是韓家全都來,陸傳平也未必會答應。
對陸遠來說是正正好,他從一開始就對這強押上的命運十分不滿,即便已經對韓禎的勇氣刮目相看,那最初的厭惡之情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她是生是死,關他什麼事。
接過小廝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朝商府而去。
商小丸果然是在吃。
陸遠習以為常的坐到藤椅上,習以為常的白了他一眼,習以為常的幽幽道:“商小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