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伴著子彈嗖嗖飛過的呼嘯,身旁的河水就彷彿開鍋一樣沸騰起來。
那些從小鬥雞走狗。溜鳥兒混日子的八旗子弟們哪見識過這個?看著倒下的同伴那死不瞑目的眼睛,身旁逐漸被染成血紅色的河水,整個人的懵了,緊接著一個哭爹喊娘地掉頭就跑。
“回來,別跑,別把後背亮給敵人!”作為骨幹的遼東老兵,一邊後退著向對岸射擊,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試圖阻止同伴那最愚蠢的逃跑方式,可惜的是那些八旗子弟現在已經被嚇壞了。一門心思趕緊逃離這片恐怖的地獄,甚至不少人慌不擇路中都把那些老兵撞倒,然後毫不猶豫地踩進了河底的淤泥裡。
兩萬人一塊兒趕鴨子的場景極其壯觀,看得遠處觀戰的榮祿瞠目結舌,雖然猜到會失敗,但以這種方式失敗仍然讓他一陣精神恍惚。
“傳令下去,如果亂兵衝擊咱們的陣地就直接開槍。”他旁邊的袁壽山對傳令兵說道,對岸的炮火正在集中轟擊兩翼的空地,這些陰險的傢伙意圖很明顯。
榮祿一下子清醒過來。趕緊阻止了他。
“中堂,這樣會把第一鎮也沖垮的,敵軍在後面再跟著掩殺,整個防線就徹底崩潰了。”袁壽山焦急地說。他說得沒錯,在發現兩翼完全被炮彈爆炸的火光淹沒後,那些原本就慌不擇路的二三兩鎮士兵已經奔著橋頭的第一鎮防線來了,北岸的忠勇軍陣地上。不計其數計程車兵正端著步槍跳出戰壕,在重機槍的掩護下追殺過來。
“壽山,你知道這些人裡面有多少勳貴嗎?”榮祿臉色一沉說道。
“可這…”袁壽山也清醒過來。心有不甘地說道。
“敗了沒什麼大不了,得罪了那些人就連我都沒有好果子吃!你是一個好將軍,但是在朝廷混僅僅是一個好將軍那是很危險的,你必須還得是一個好政客,要不然別說往上爬,就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榮祿很無可奈何地說。
這時候潰兵已經開始衝擊第一鎮防線了,就連陣地前面的鐵絲網都沒能攔住他們,畢竟這些傢伙前赴後繼下來很容易沖垮這些佈置比較簡單的鐵絲網,無非就是最前面的犧牲一下,再說那麼多人擁擠過來,他們也沒別的選擇,就看見數以千計計程車兵被自己的同伴硬生生擠進了鐵絲網,然後慘叫咒罵著逐漸沒了聲音
後面的一萬多潰兵就這樣拿同伴的身體當墊腳石衝上了第一鎮的防線,因為這一耽誤追擊的忠勇軍士兵都已經攆到了他們屁股後面,幾乎緊跟著潰兵的腳步同樣衝了上來,一枚枚手榴彈直接砸進戰壕,密集的爆炸聲加劇了潰兵的混亂,他們不但衝倒了一挺挺機槍,甚至還踩著那些在摩天嶺和日軍廝殺半年的老兵腦袋向後逃亡,這一幕看得袁壽山直捂臉,就連榮祿也不忍直視。
隨著那些忠勇軍士兵在潰兵開路下端著步槍衝上陣地,就連那些第一鎮老兵也不得不選擇了潰敗,直到現在拼刺仍然是他們最少練習的專案,更何況這些忠勇軍士兵大量配備自動手槍,跟他們短兵相接無異於自殺。
“撤吧!”榮祿哀嘆一聲掉轉了馬頭,袁壽山猶豫一下,心有不甘地罵了一句,也跟著他走了。
“跟著他們,佔領唐山和開灤煤礦。”突破灤河防線的訊息讓楊豐很滿意,緊接著他就給前線下了命令,與此同時用火車又把留守秦皇島的一個團調了過去,他的登陸艦正運送由第一三兩師各抽一個團組成的增援部隊趕來,而且北方的依克唐阿就算南下,在沒有鐵路的情況下短時間也很難到達,在山海關留一個步兵團和兩個炮兵營足夠應付了。
拿下唐山和開灤煤礦,不但可以進一步威脅天津,還可以解決自己的燃煤問題,現在他的煤炭只能靠海運,這樣成本就比較高了,更重要的是擠佔大量的運力,在秦皇島不能停靠大型商船的情況下,那些登陸艦既要運兵又要運送糧食彈藥可是很緊張。
榮祿此時已經是兵敗如山倒,哪還有心阻擊什麼的,被楊豐的第三旅攆著屁股就剩下一刻不停地跑了,甚至很多士兵都跑得不知所蹤了,就這樣一直跑到了灤縣,結果還沒顧上喘口氣,楊豐部下的騎兵團就到了,這貨的騎兵是一水的阿拉伯馬,他在西澳大利亞有專門的馬場,到現在繁殖的戰馬數量都過萬了,搞幾個騎兵團還不是輕而易舉。
這些騎兵把後面的八旗精銳們就像攆鴨子一樣攆進了灤縣縣城,沒過幾分鐘又從南門攆了出來,這時候很多人都已經跑不動了,一個個絕望地跪在路邊舉著步槍等待臨幸,可惜的是這些騎兵根本沒人搭理他們,只是讓他們把槍扔到拉機槍的馬車上,然後就愛去哪兒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