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右胸口,都插著一段寸許長的木屑,血已染溼了一片衣襟,但兩人神色都十分泰然。
聖嬰童子這時已坐在對面木凳上,打起磕睡來了。
燕少玉方才坐下,突聽那火眼少年冷聲道:“三位朋友,屆時希望不要失約,我兄弟已捱過這等羞辱。”言下十分悲憤。
三個武生中,為首一個殘眉朗眼,塌鼻尖嘴的大笑道:“哈哈……紅雲幫今夜連東海六十四島島主的千金有名的美人兒都要動了,當今武林,哪個敢與之抗衡,不過,話又說回採了,也正因為他得罪了六十四島島主,更不敢再樹強敵,在下相信,以我臥龍谷與鷹愁澗聲望,諒他也不能不賣面子,可是……”
稚氣少年脫口道:“可是什麼?”
第二個,八字眉鯊魚眼,頷下一攝短鬚的武生,道:“可是兩位是天龍幫的餘孽,百靈雕柏樹禮既敢救應天龍幫餘孽,就該自己量力,三日之內只怕兩位請不到一個幫手。”
燕少玉星目中殺機竟然一閃,電掃了三個一眼,但他們誰也沒有看到。
兩個少年先是一驚,競然同聲狂笑道:“哈哈……好好,天龍幫雖然在今日江湖上已沒有立足之地,但幫中弟子哪個好欺,三位談睜眼看清人才是。”
第三個五短身材,容貌猥瑣的武生,道:“兩位別忘了,今夜紅雲幫有重大事件在附近的飛雲江,浮玉島要辦,現在集結此地的人馬,兩位朋友知道,只要我們一喊出天龍幫三字,有甚麼後果兩位自己明白。”話落轉對二人道:“我們走吧!”
兩個武生站起身來,朝兩人嘲弄的一笑道:“再見,朋友!”
兩個少年,四目直欲噴出火來,但卻沒有移動,眼望著三人向亭口走去。
一絲冷冽刺骨,如從地獄傳出的拘魂令般的聲音:道:“三位相好的何不停下看看‘龍游七海,威震雲天’,是真是假。”
驚異,駭然,恐怖,錯綜的情緒。織成三張奇怪的臉孔,三個武生,突然轉過身子,但卻一無所見。
冷冽的聲音,起自亭間,道:“三位。下來吧!”
“聖嬰童子”醒了,兩個少年一險驚異,不是嗎?“龍游七海,威震雲天”已有十三年沒有人敢講了啊!
三個武生一回頭,六隻眼全都直了,因為,他們誰也沒有看清這個人是怎麼出亭,而且,是以什麼身法,能如此快疾,在三人扭頭之間,來到亭外。
驚怖曾在三人臉上閃過,但他們終究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澗”“一谷”中的傳人,見識也甚廣博,更仗著身後的強硬靠山,覺得連紅雲幫雄厚的勢力都不敢留難他們,江湖上,還有那個敢妄動的。
三人泰然的冷笑一聲,先前下意識的驚駭,早已煙消雲散,舉步走下亭子,為首那殘眉武生,陰笑道:“朋友,你知道我們是誰?”
燕少玉陰沉沉的冷笑道:“在下管不了你們是誰,你們手傷天龍幫中弟子,眼蔑天龍幫眾,嘴罵天龍幫主,你們自己知道犯了什麼罪?”
殘眉武生厲笑道:“犯罪?哈哈……我臥龍谷中弟子,還沒聽過江湖上那個敢定其罪,來來來,現在讓小爺自我介紹一番,小於,你聽真了再定罪不遲,你小爺……”
燕少玉左手緩緩搭在右手門腕上,扣住綵鳳雙爪,暴叱截住,道:“住你的汙嘴,小爺要殺之人,任他是玉皇大帝的太子也不遲疑,你不要報名了,小爺記不清那麼多,抖出你的兵器來吧!”
殘眉武生心頭一震,抖擻下腰間九節軟鞭,當頭一鞭,道:“小雜種,膽敢有眼無珠,報上名來!”
“來”字出口,鞭掐突然有了變化,只見他軟鞭當空一旋,段段銀節,化成萬道銀光,猶似驟雨突降,電閃雷鳴,範圍足有五丈方圓。如銀蛇伸縮,似鬼魅過空,難定真幻。
但是,就在真幻難分之中,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
呆住了,除了“聖嬰童子”以外,在場的人全都呆住了。看看三丈以外的軟鞭,看看地上血淋淋的斷臂,雙耳,再看看臉色慘白如死的殘眉武生,最後,目光都凝結在那腕套雙環的黃衣少年燕少玉身上。
他,可穿山嶽的冷冽目光;緩緩掃過其他兩個武生木呆的臉龐,使他們心寒膽顫的退了兩步,因那目光中沒有一點憐憫與寬恕。
突然,兩條人影一閃一飄,跪在燕少玉面前,叩頭道:“弟子‘小秀士’朱雲鵬叩見少主。”
燕少玉俊臉上肌肉一陣搐動,但只一閃,便又消失,平靜的沉聲道:“你們起來!”
兩人齊聲道:“謝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