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微覺得有些時候，人非常容易走入死衚衕。

張明萬不責怪那些長舌鬼，卻要厭惡一心一意對待他的張老先生。

明明是張老先生給了年幼的他一把保護傘，幫他擋下風雨，護他一生衣食無憂，可他卻會認為是張老先生帶給了他非議。

甚至至今，張明萬都還覺得很委屈。

“我不能白白捱罵，反正我也不多拿，但我該得到的，誰也別想搶走！”張明萬放完狠話便拂袖而去。

印菲義憤填膺地說：“我原來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呢，特意過來感謝你，想不到這老三也是個白眼狼！！”

“真希望他們最後一毛錢都得不到！也……也萬幸張老先生已經走了，聽不到這些話，否則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沈予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然後她向旁邊看了一眼，她也慶幸這個時候張老先生的鬼魂不在這。

就在沈予微乘坐的商務車要啟動時，她看到車外停著個鬼影。

是張老先生。

雖然做了鬼，可張老先生還是保持著做人時的習慣，他沒有唐突地穿過車體，坐在沈予微旁邊，而是老老實實地站在車外，還伸手敲了敲車門。

當然，車門不會響。

要是響了，那才是真的鬼嚇人了。

沈予微道：“等等開車。”

隨後她拉開車門，看著滿臉慈祥又疲倦的張老先生，瘦瘦高高的鬼影在此刻顯得過於單薄和瘦削了。

張老先生帶著懇求的語氣道：“那個……小姑娘啊，明天你能不能去個地方？算是……是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也是我給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沈予微點點頭，然後她注視著張老先生孤獨的鬼影越飄越遠，直到隱沒在夜色中，這才緩緩拉上門。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