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明明白白。何況他還有妻子,何況他死的蹊蹺。”
阮陽不懂,他走到門前,道:“你為何對我說這些。張重元已走。”
妙真轉身對他笑道:“你幼時能見鬼魂,而今卻還能活著好好的。必定是個心地純良的人。”說完妙真又轉身,這次她是轉身離去,提著燈,邊走還邊唱出:“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
阮陽站在門口看著妙真遠走,天邊夕陽紅似杜鵑啼血,吟出了詞的下闕:“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再看看遠方除了夕陽外已無妙真身影,又重複道:“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知與誰同?”
饒是姐妹情,動如參與商
京城,有來客棧
夜深人靜的時候,妙真避嫌,像是畫蛇添足般的沒有住在葉府而是住進了京城有來客棧。妙真在住進來後,才發現了多處不妥之處,可現在再回葉府,那是全無可能的。
客棧外已經開始了下雨。雨聲聲擊落在石階上,嗒嗒作響,一聲又一聲的。
當出現了有比雨聲還大的聲音,有人在楊木做的門上敲起了很緩的敲門聲。
妙真沒有去理會,她倚在床邊靠著。
“妙真,是我。”話方說完,敲門說話的人便也不顧其他的走了進來。
來人是個樣貌得體的婦人,穿一身暗花綾綿袍,戴四蝶紛飛步搖簪,雖然她有些憔悴神慌之色,但她那雙望著妙真的眼,卻是清水般透亮。
再觀妙真完全就是副睡蓮之姿,日益消沉的樣子。
看清來人,妙真也未有所改變,就這樣緩緩道出:“文靜,他死了。”短短五字,劃破了這兩個女子的多少相思事。
這來人便是剛剛成了寡婦的薛文靜。
“我知道,我都知道。”薛文靜端坐在桌椅上,雙手放在桌上攢在一起,自己度量心思,眼看著妙真,完全不似人樣。“但是我更是知道你的,你……還是走吧。”
妙真依舊淡淡然,道:“這日子我過的不舒坦。想是有人想讓我過的不舒坦,我又怎能如了他們的意。”
薛文靜對妙真甚是瞭解,說到做到,不計後果,妙真話音剛落,於是她如臨大敵,大駭,刷的一下站起身來,道:“妙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葉夢得還未入土,一切家事都要由我操辦,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孤苦伶仃一個人,可是諒他們也不能奈我幾何。你不同,你已經離開江湖這麼多年了。而今你被張重元借了個湛瀘劍的幌子,給拐了回來,你就不怕這一切都是圈套的開始嗎?自問你妙真是不怕,你要個清楚明白,你要報仇,可我薛文靜怕。我怕,明年二月初七給夢得祭奠完了後,剛歇兩天,二月初十我又不知要去哪裡祭奠你!”說到後面,薛文靜的聲音是越說越大,淚似春雨刷刷直下。
薛文靜看妙真全無反映,就走到床前拉妙真:“你走,你給我走。”妙真雙眼大睜,也似含淚,苦笑說道:“那也叫我能動。回京時,我用了縮地術,哪有……恢復這麼快的。江湖中人,一入江湖,恩仇不斷,何來什麼離開與回來。我妙真江湖之人,要是今日能還夢得和你一個公道,就算死無葬身之地我也只會含笑而去。可是,你要我就這樣不顧一切像喪家之犬一樣的逃走,是不可能的,絕無可能。”
薛文靜明白了些什麼,一把抱住了妙真,道:“舊傷嚴重了?你明知自己身有寒毒……你……你還,唉不提也罷。”又自言自語道:“也是,西北極寒,……這些年苦了你。”再想到,當年妙真為了救自己,而用了禁術落下殘疾,至如今一遇寒,腿骨如針扎棒敲,成了半個殘廢。她把自己與妙真拉開點距離,看清些妙真,道:“我是怎麼了。姐妹多年未見,我卻一見面趕你走。我也忒不是人了。”
薛文靜坐在床邊,拉著妙真的手,說了些貼心的話,才又勸道,要妙真還是趕緊離去,妙真拒之,薛文靜又問道,是否要與自己一同居住,是否要添些吃穿用度,妙真也都一一拒之。最後,薛文靜仍舊不甘心道:“三日後我大殮先夫,你還是早早離去。”
此時此刻,妙真心裡想的是,葉夢得死的古怪,薛文靜也很古怪,哪有什麼離去不離去,自己早已身在江湖,從未抽身。
薛文靜走到中院,無奈望天,“她到底還是不離開呀。”
兩個人,兩般心思,配上今夜用冷風殘月來裝點,也算是無地話淒涼。
其實薛文靜與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