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來透析就行了。
其實,我們最不希望病人更換透析時間,因為每一個病人的透析時間都是固定好的,每週三次要均勻分配。機器也是固定的,一個病人更換時間,必然要求另一個甚至兩三個病人也換時間,做通其他病人的工作也不容易。但對老居我還是願意幫忙,因為他太值得我敬佩了。
老居今年46歲,原來是海員,經常隨船出海,後來年齡大了,身體又不好,也就不再出去了。現在他因為慢性腎功能衰竭需要每週透析三次,單位讓他休長病假,他覺得這樣整天待在家裡人生太沒有價值。43歲那年,他辭去原來工作,透過自學參加全國司法考試。那些日子,他白天透析,晚上聽輔導課,甚至星期天全天都上課。很多人勸他不要太辛苦,他總是笑著說:“沒事,這樣我才不覺得自己是個病人。”第一年參加考試他沒有透過,但他沒有灰心又複習了一年,第二年透過了考試。現在他拿到律師證,還要實習一年才能執業。
我沒想到,當我去做工作時,相關的幾個病人聽說是老居要換時間,竟然都同意了,他們說要支援自己的病友,自己的病友出成績他們也感到驕傲。
這幾天,老居又聽說我院本部血液淨化中心晚上有病人透析,他硬請我和本部聯絡,把他的透析時間改為星期一、三的晚上(在本部),星期六白天仍然在河西血透室透析,這樣他可以一點都不耽誤上班,全部利用自己休息時間透析。
我覺得他真了不起,這個年齡,又重病在身,血液透析的急性和慢性併發症都時刻威脅著他,如此境遇下,老居卻依然要讓自己活得有價值,我被深深地感動著。
折翅高飛(1)
朋友是業餘登山隊隊員,應他的邀請,我也參加了一次登山隊組織的登山活動。
目標是海拔近千米、陡峭俊秀的鳳凰山。說是險峻,其實沿途都已裝好欄杆扶手,順著爬上去就行了。參加者還真不少,二三十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不累。其中一位年輕女士,高高的個子,秀麗的面孔,很是吸引眼球。她不斷給大家講著沿途的典故,比如箭眼、馬蹄窩的故事等,還道出唐朝名將薛仁貴東征的典故,博來陣陣掌聲。
講解過程中,她無意間一伸手,我一下注意到她動脈處點點的針眼痕跡,憑著職業本能,我第一印象就是扎針、吸毒所致。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真是看不出來啊。我轉過頭,不想再聽她講什麼動人故事了。
下山過程中,朋友不經意間把我的醫生稱呼帶了出來,那位“吸毒美女”馬上走過來,睜著大眼睛問我:“你是醫生?”
雖然打心底裡反感這些吸毒的人,可是面子上還得過得去。“是,也是給人打工的,混口飯吃。”我回答道。
“我也能稱得上半個醫生啦。”那美女自豪地說。
就你這樣子,我心裡合計,省省吧。
“我對腎臟病的研究可不少。”那美女依然自豪地說。
這可說到專業上了,我正視她一次,可實在沒什麼可說的,於是又應付一句:“現今腎臟病病人可不少。”
“可不是嗎,我就是其中之一,”美女沒有半點愁容,再次伸出胳膊示意著,“這是透析留下的。”
我一驚,再次正視她。原來我誤解她了,我的愧疚之心油然而生。不過,她這精神狀態可很難與透析聯絡起來。
“你是急性腎衰?”我問她。
“不是,慢性的,透析好幾年了,”她可能看出我的疑惑,“我不像透析病人嗎?”
我科裡的透析病人,被經濟、透析治療等折磨得終日愁眉苦臉,連笑模樣都少。像她這樣樂觀開朗的可少之又少,能像她這樣登山的則根本沒有。
“玩笑開大了,我可沒見過你這麼健康的透析病人。”我可是實話實說。
“的確,三年前確診時我曾想到死,每週三次的穿刺、透析簡直要令我發瘋了。那時我恨我自己,也恨你們醫生,你們為什麼要給我下這麼個診斷,還叫我去遭受那非人的治療,”她認真地說著,“我那時牴觸情緒極大,公開與管我的那位醫生對著幹。”她竟然笑了起來。
“那你現在可是判若兩人啊,什麼原因使你有如此大的改變?”我問她。
“有一次,我故意拖延不去透析,直到醫院快下班時才去,那時血透室裡就剩一個病人了。我認出那個病人竟然是曾經指導我治療的醫生。那幾個小時中,他依然耐心地講著如何治療及自我保養;他鼓勵我重返社會,叫我以他為榜樣並要超過他。那一刻,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