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日子就叫鐵錘跟著你弟弟吧。”
陸清寧啞然失笑。若她沒有自作多情,他這是變著法子的給她送幫手呢?可、可她與他之間……可能麼?
梅媽媽卻在她身邊輕輕捅了捅她後腰,分明是叫她收下這小廝。她便笑著點頭應了,又問白鶴鳴:“你真的不願意進去喝杯茶?那我也不請你去門房那種地方了,你只在這裡等我吧,我回去交代兩句話,就出來尋你。”
白鶴鳴又笑著綻放了一次白牙。目送著她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大門後,這才低頭囑咐鐵錘:“你在陸家可得聽話,這陸三姑娘也是會武藝的,萬一你惹惱了她,招她揍你一頓,我可救不了你。”
鐵錘學他呲牙一笑,可惜牙雖白,卻沒有白鶴鳴的那般整齊,“小的知道,六爺這是沒有侍女。若是有,怕也隨小的一起送給陸家了罷!”
“六爺……你真的不要小的了嗎?小的都九歲了。怎麼就不能出海呢?六爺要是非得想送陸家六少爺一個會武藝的小廝,將銅錘送給他不就好了?銅錘比小的身手還好呢!”鐵錘說到這裡,眼睛裡已經溢滿了淚。
白鶴鳴不免低喝:“又哭,又哭,你還像是爺的小廝麼!我倒是想送銅錘。可他哪有你這小子機靈?他連字兒都不會寫,怎麼給陸家六少爺當書童?怎麼給爺傳信?”
鐵錘想起六爺來路上給他交代的話。立刻破涕為笑:“小的知道了,六爺哪裡是非得送陸六少一個小廝啊,六爺是想自己給自己尋媳婦呢,小的若能幫成六爺,那也是大功一件!”
白鶴鳴不禁又紅了臉,卻還是低喝道:“誇你胖你就喘,你比誰都機靈?在陸家的時日。你給我好好管住自己的嘴,該幫忙的時候決不能退縮,話卻不許多!”
“至於你姐姐的事兒,你放心,我已經交代老吳了。他今晚就將她從王府偷偷領出來,再叫人偷偷送到我在禹州的莊子上。跟著老吳媳婦一起過日子,絕虧待不了她。”
明郡王府每年都要採買些五六歲的小丫頭,調教些時日之後,按著特長再分派活計,學曲習舞者有之,做粗使丫頭的亦有之。
若鐵錘的姐姐只能做個丫頭也就罷了,偏那孩子又是個長袖善舞的,叫她一半年後以色事人去,鐵錘能忍,他白鶴鳴也不能忍——誰都不知道那丫頭是鐵錘的姐姐不假,可誰叫他知道?
縱觀這些年跟著他的下人,哪怕只是個小廝,他也絕不會叫這人有一點後顧之憂。有了後顧之憂,如何踏踏實實給他白鶴鳴辦差?
更別論這鐵錘是他送給陸家小丫頭的!心裡裝著大石頭,怎麼給陸家小丫頭做事?
左右誰都不知道那個叫採茜的舞姬是鐵錘的姐姐,就算知道人丟了,也尋不到他白鶴鳴頭上;等過個一年半載,再差人給她做個新戶籍,禹州那莊子又是他偷偷置下的私產,她只管在莊子上做活計,跟逃奴更是扯不上干係了。
鐵錘聽得姐姐有望逃離王府的舞姬班子,眼淚又要奪眶而出,想起六爺才叫他不許動輒流眼淚,仰臉忍了又忍,正巧瞧見陸家的大門裡走出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身邊還帶著個短褐打扮的小廝。
“這人是誰?”鐵錘很是機警,雖然身材小小,還是迅速站到了白鶴鳴身前,一副豁出性命保護主子的模樣。
白鶴鳴失笑之餘不免嘆氣——他有那麼弱麼,還要一個孩子保護他?
他已經將鐵錘留給陸清寧了,這小子卻還拿他當主子,這也就罷了;這小子眼神又不好,陸家小丫頭不過是換個裝扮,就認不出來了,他現在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將這小子留下究竟是對是錯?
這麼想罷,他不由拍了拍鐵錘的頭頂:“大驚小怪!那不就是方才的三姑娘麼?只換了男裝你就不認得她了,還不快去領罪!”
陸清寧雖然離這主僕倆還遠著,卻將他們的話語聽了個一清二楚,笑著緊走了幾步,將上前欲請罪的鐵錘攔住,人卻是笑著對白鶴鳴道:“六爺既然已經發了話,將這小廝留給我六弟,是不是就任我們姐弟處置了?”
見白鶴鳴傻傻的點頭,她不免忍笑道:“鐵錘不過是沒認出我來,多大點兒事兒呢?往後熟了也就好了不是。”
“我本以為六爺是個不拘小節的,誰想今兒才知走了眼,原來六爺的規矩也這麼大……”
不等白鶴鳴辯解什麼,她便指了指巷子外面,“不遠處有家酒樓,做得極好的清蒸魚,我陪著六爺一路步行過去可好?”
這是要給他踐行?白鶴鳴本被她說得又是慚愧又是懊惱,聽她話頭一轉,立刻便是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