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之所以這麼做,還不是早就知道自家姑爺是個什麼東西;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膝下又有了兒女,總不能因為姑爺花哨些,便叫兩人和離各自娶嫁不是?
沒孃的孩子像根草,為了女兒毀了外孫。謝家也做不出來這等事,只好自家跑得勤些罷了。
可即便如此,舅老爺舅太太帶著少爺一同登門,這也是謝氏出嫁後少有的幾次,如此也怪不得謝氏忘了自己還在“養胎”,一心想出去迎著孃家嫂子。
謝氏聽陸清寧和施紅皆這麼說,也不好再堅持自己的意思,只得囑咐了女兒幾句,便搭著點翠的胳膊進了內室——孃家嫂子馬上就到了,她無論如何也得打扮打扮。省得孃家人為她揪心。
陸清寧走得很急,施紅和蘇媽媽高媽媽她們都有些追不上她了。眾人皆在心裡疑惑,她們這姑娘哪裡還是個嬌小姐,分明比她們這些常做活兒的人腿腳還利落。
似乎能看到那幾人心裡的想法兒,陸清寧回頭笑道:“我跑不過六弟弟,你們跑不過我!”
心中卻道。看來最近半個月恢復的一些訓練管用了,不但是身體好了許多。腿腳都變得比剛來時有勁兒了——半個月前她跟謝氏撒了個嬌,將內室裡鋪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雖說大夏天的鋪那個並不舒服,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只有鋪了地毯,在屋裡蹦躂來蹦躂去才省得聲音太嚇人不是?
兩位媽媽和幾個丫頭聽了她這話,對視了一眼同時失笑。三姑娘還是個孩子呢。可不是腳力快麼。
可是……再是孩子又如何,畢竟也是個馬上便滿十二歲的姑娘了,都到了該四處暗暗尋訪可心夫婿的年紀了……
尤其是高媽媽,心底更是轉了幾個個兒。二舅老爺與二舅太太這次來探望太太,不知是順路來的。還是算好了太太的身孕滿了三個月、也算是坐住胎了,特意前來恭賀。抑或是為了相看三姑娘?
二舅老爺家的四少爺,今年也有十五歲了,若是平常人家的男丁,這年紀早就該定下了親事,只等一年兩年後便將新媳婦迎娶回家。
雖說謝家的少爺們娶親都晚些,至少要待十八九歲才辦喜事,尤其是二舅老爺當年成親時,都快二十一了,可四少爺這年紀,也該開始慢慢相看了不是?
若二舅老爺一行真有這個目的,是不是該叫三姑娘矜持些呢……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若三姑娘能嫁到外祖家去,不是不用再受太太受過的那些罪?
高媽媽這麼想著,便想開口喚陸清寧慢些走,而陸清寧已經望見垂花門邊夾道里有碧油車駛出,分明是二舅太太已然到了,又將腳步加快了幾分,轉眼便將高媽媽這些人甩在了身後。
她腦海的記憶裡,清晰的留著外祖家一眾人的影子——她穿來時不過是四月,正月時原主兒還與謝氏同去禹州外祖家拜年來著,外祖家眾人對原主兒的喜愛和疼寵,多少給現在的她留了些影響,加快步伐也理所應當沒甚奇怪。
謝家二太太段氏早就透過紗幕看見外甥女匆匆趕來,忙低聲吩咐車外跟隨的嚴媽媽:“叫七月去迎三娘,莫叫她走得太急了,小心摔跤。”
上個月三娘落了水,沒出三天謝家便知曉了。依著段氏的性子,便該立刻趕到陸家來興師問罪,以免叫陸家以為謝家沒了人;無奈自家老太太攔得緊,說自家小姑年歲也不小了,總該學會理事,不該處處依靠孃家。
段氏嫁到謝家後與丈夫伉儷情深,又與婆婆處得好,早就將小姑的事兒當做自家的事兒了,這個把月惦記著小姑母子們,還真是過得度日如年。
就算小姑手腕過硬得很,孃家也該表示表示不是麼!何況自家小姑脾性柔弱!
七月是段氏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頭,得了段氏的話便去迎陸清寧,反將陸清寧弄得有些尷尬——明明她才是出來迎接的那個主人,反叫舅母的丫頭來迎她……
好在二太太葉氏和陸婷姝比她到得早些,也算是全了陸家的禮數;謝家二太太段氏此時下了騾車,兩人便很親熱地迎了上去,一邊一個挽了段氏的手,與她寒暄起來。
姑奶奶早些年跟著老太爺四處經商,最常行走的便是天穎府周圍幾個州縣了,與姻親謝家自然甚是熟悉,笑著替大太太謝氏給段氏賠禮道:“我家大嫂不便前來迎接,還請謝家嫂嫂多多海涵。”
陸清寧亦是緊趕幾步,一邊行禮一邊笑喚二舅母;段氏這廂一邊佯嗔著陸婷姝和葉氏多禮、全然拿她當了外人,一邊扶了陸清寧:“你這孩子,只管陪著你娘等舅母過去便好,作甚急忙忙迎出來,走得一額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