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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部分

官於大年初一朝覲天子的典禮她卻不想取消,她也不想避不出席。她清楚。這麼久不上朝,百官早已人心浮動,如果連這麼重要的典禮她都不參加,她對朝廷的掌控力將進一步萎縮。

可是,幾乎長達一天的參拜,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是隻坐在御座上一言不發,也是難以支撐下來的,於是武則天經過再三斟酌,將全部在京文武官員及皇親國戚、功臣權貴的參拜改為五品以上。之後又改為三品以上。

饒是如此,她也沒有堅持到官員朝拜已畢,就虛汗淋漓地被迫退回寢宮休息,如此一來,她接受百官朝覲根本沒有達到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百官對皇帝的身體狀況愈加擔心。討論皇帝身後事已經成了一個公開的話題。

在這種情況下。已經被無數人關注、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武則天又做了兩件事,引起了正積極籌劃兵諫的張柬之等人警惕,促使他們決定立即發動兵諫。

不知是因為一個皇帝在病危之際本能的反應,還是武則天真的發覺了什麼,過了正月十五,武則天忽然下旨命千牛衛參與宮城值守。因新年期間調動不便,經張柬之、崔玄暉等人再三勸諫,她才決定緩行至正月以後執行。

另外一件事是,她抱病接見了宰相楊再思。不知與他商議了些什麼,足足半日功夫,楊再思才從皇帝寢宮離開。

如今張昌宗是左千牛衛中郎將,可以名正言順地統帥這支軍隊,而楊再思又一直阿諛二張,自認是二張門下,武則天這番舉動或許只是聽了二張的擔憂和告白,有意為他們增加一層保障,但對正密謀大事的武李兩黨來說,卻是心中凜凜。

於是,“只爭朝夕”的張柬之斷然決定,馬上實施兵諫。

可這馬上,也是需要各種準備的,所以他們從正月十六那天獲悉訊息決定兵諫開始,又緊鑼密鼓地準備了五天,度日如年地苦熬了五天,這才開始正式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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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二日,大雪。

正月裡,國事比較輕鬆,眾宰相們年紀都大了,所以輪流值夜於政事堂,這天是張柬之和崔玄暉兩位宰相輪值的日子。

午後,白雪茫茫,下的愈發大了。

張柬之走到廊下,看著滿園瓊瑤,舉起雙手抻了抻身子,張柬之正活動著身子,崔玄暉也從他的值房裡走出來,一見張柬之便笑道:“孟將兄,你好清閒啊。”

張柬之呵呵地笑了起來,道:“正月裡政務不忙,可這班還是要坐的,一上午也沒處理過什麼事兒,閒的這身老骨頭都癢啦。”

崔玄暉道:“孟將兄,何不下棋消磨時光呢?”

張柬之捋須一想,頷首道:“使得。”便大步走向崔玄暉的值房。

二人一進屋,守在堂上的兩個小太監便關了房門,引著他們繞過處理政務的正堂,拐進後面宰相休息的房間。兩人一路走去,臉上輕鬆的神情不知不覺便冷峻下來,再也看不到半點笑容。

四人在臥房中站定,崔玄暉向兩個小內侍打了個手勢,兩個小內侍便推開後窗,窗外也是大雪紛飛,正有兩個人站在雪中,頭上肩上蒙了厚厚一層雪,只從身上袍服顏色可以看出也是宮中內侍。

窗子一開啟,內外四個內侍便行動起來,搭好腳凳,攙扶兩位老宰相從窗子裡出去,然後把事先準備好的兩件套頭連體斗篷披到他們身上,將他們頭面身體都遮掩起來。

“兩位相公,請這邊走!”

窗外的一個小內侍壓低聲音說著,引著張柬之和崔玄暉匆匆離去。留在窗外的那個小內侍個子很高,他神色肅然地對室內的兩個小內侍吩咐道:“你們兩個回去,守在前堂,不可使人發現兩位相公已經離去!”

兩個小內侍答應一聲,掩好了窗子。那高個子內侍抬起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頭上的積雪因而簌簌而落,他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嘴巴,便大步離去。看他模樣,正是高力士。

雪,無聲而落。

披著油布兜蓬的衛兵筆直地站在玄武門下。門洞下風向不定,雪花直往門洞裡鑽,撲得衛兵都眯起了眼睛。

馬橋“病癒”了,他握著刀柄,緊張地在門洞裡踱來踱去。時而踱進陰沉沉的門洞,那便連他的身影也看不清了,時而又踱出來,雪色映得他的臉色一片鐵青。那不是凍的,而是因為緊張。

時至此刻,他還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遙想當年他只是一個混混噩噩度日的潑皮坊丁,連聽著鐘聲開坊門都是半睡不醒、眯著眼屎。就是這個小小屁